林丰正带着人换被褥,闻言连忙喊冤,苦笑道:“这罪名奴才们可不敢当,自皇子公主百日宴那日,这内室皇上便不许人进来,每日里便是回来,也只在外头歇着,奴才们比不得程公公,哪里敢劝。”程欢觉得他在哄骗自己,百日宴与大明宫内室有何关系?哪里就能让轩辕凛放着床榻不睡,在窄小的罗汉床上将就?他那样颀长的身材,这样窝一宿该有多难过……“我又不会去告状,你懒就懒了,还不肯承认……”程欢嘟哝一句,忙着弹扫灰尘。林丰将他请出去,好让院正诊脉,而后打发了小太监去抓药煎药,这才拉着程欢进了内殿与他说话。“程公公,这主子的事奴才本不该多管,不过张公公对奴才有恩,嘱咐奴才一定要照料好皇上,奴才这才多嘴说两句,您莫怪。”程欢挠挠头,拿了抹布去擦书案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有话就说,我又不会说出去。”林丰有些糟心,却只能按捺下:“皇上不许旁人进这内室,只有一个缘故,您是在这龙床上被太医诊出了死脉。”心悦君兮1因为林丰的话,程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没想过要让轩辕凛因为自己难过,如果不是确定他对自己没有半点心思,当初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脱身。他在大明宫坐立难安,林丰看他转来转去,转的人眼晕不说,还颇为碍事,内侍连做活都得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只得咳了一声,想把人请到正殿去。程欢却忽的一拍掌:“唉,我得去茅厕……你们先收拾着,我一会就回来。”他一溜烟往外头跑,林丰连忙拉住他,程欢急了,边跑边拽自己动手,林丰却不敢松开,两人便拉拉扯扯的到了宫门口。林丰被他踩了两脚,疼的龇牙咧嘴,却顾不上喊疼:“程公公,程公公……稍等,稍等片刻,您且换了衣裳再出去。”程欢登时警惕起来:“我没说要出去。”林丰叹气,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又不是个瞎子,还能瞧不出来?他抓着程欢的袖子将人拉回大明宫:“您这样出去,少不得要被人查问,换了衣裳便宜些。”还真是这么个理,程欢咧开嘴笑了笑,拍了拍林丰的肩膀:“你想的可真周到。”林丰引着他往主殿去,程欢挠挠头:“我的东西在主殿?”他歪着头看了看偏殿,心里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陈荣有没有瞎折腾……可要去打问陈荣的消息,他又很是别扭,然而片刻,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问林丰:“那个……陈荣现在和皇上怎么样了?他们平常都在偏殿?”林丰无奈的看着他:“皇上整日里都围着您转,哪有功夫去理会陈大人?自那日宫里出了事,他还是头一回进宫,皇上这不是也没见么……”程欢觉得这话里的信息量挺大,一时间没咂摸明白,就懵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林丰已经取了衣裳来,程欢还心不在焉,总觉得林丰这话说的没有根据,但又不愿意问得更清楚,怕最后连这含糊的话都没了。他满脸愁苦,林丰喊了他一声,瞧他没反应,干脆伺候着他换衣裳,程欢腰带一松,身体下意识一颤,烫着了似的一脸退了三四步,抓紧了衣裳警惕的看过来。林丰满脸尴尬,连忙请罪:“奴才只是想伺候您更衣。”“哦……别别别,我自己来,都是奴才,哪用你伺候我。”林丰被他唬了一跳:“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怎么能和咱们一样,您在皇上心里可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程欢紧紧盯着他的拇指看,不太确定道:“这是在说我很重要吧?他和你说过吗?”“这种话皇上怎么会和一个奴才说?”轩辕凛没说,那就是林丰自己猜的,程欢很失望,胡乱系好衣带就想走,衣摆被风带起来,自眼前一晃,他才看见身上的衣裳竟然是大总管的服制。“怎么给我穿这套衣裳?张公公看见该打我了。”“奴才可不敢擅自做主,皇上料到您不能安生在这大明宫呆着,已经下了旨,您仍旧是这宫里的大总管,别的不说,您穿这身衣裳,在外头总能避开些不懂事的。”程欢混不在意,他才不怕别人,大不了就是吵架。他系好腰带,指了指外头:“那我出去了?”林丰微微弯腰:“公公恕罪,奴才得跟着,皇上不许您身边离了人。”“我又出不了宫……”他这么抱怨,却朝林丰招了招手:“那你倒是快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腿脚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