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在叶长梦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掀起巨大波澜的警示真言,显然是老头为他量身定做的建言。
行路难,修行之路更难。
看似大道直行,极容易绕进岔道兜兜转转出不来,还不自知。
老头是用“内积阴功”四字提醒他,莫要忘记“千年之后,九霄云外的携手合作”,他不得不考虑金仙老头良苦用心,和金口玉言。
像高剑那次破掉木笑笑他们布置的围困埋仙洲天地大阵,便是为了内积阴功。
老头还没迂腐到说教他一味的做好事,杀人放火不妨碍积功,老头当年在下界,也没少做波及无辜之事。
“老头带你去见了高贱人和笑脸婆?”
“见了,还让我在方寸山域的方壶洲,开宗立派,托付木笑笑关照一二。”
“那就对了,老头算无遗漏,给你谋划好了后路,他可与笑脸婆说过‘千年之后’的携手合作之事?”
“说过,具体内容不便向外人泄露。”
徐源长轻飘飘一句话,将老叶后面的探听全部给堵死,他太清楚这厮的嘴脸。
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他心头大抵有数,即便和老叶关系再好,也不能将木笑笑卖得很彻底,更不能透露千年后,木笑笑有“飞升机遇与陨落危险”并存之语。
他做人是有底限的,不过深掺和他们之间的破事。
师父没要求他参与调节之类。
甚至对于千年之后那件需要费脑子揣测的大事,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具体安排。
主打一个野生放养,自由自在,脚踩瓜皮滑到哪儿算哪儿。
少年“啊呸”骂了一句脏话,伸出的手又转回自个脑袋挠了挠,他知道这小王八蛋不肯说的话撬不开嘴巴,眼珠子一转,又从侧面打听:“老头带你去见了霖散人、贾书生几个吗?这总可以说吧,徐大爷。”
“那倒是没有,师父很忙的,带着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
“你师父路上和你说过哪些你觉着有感触的话,与我聊聊,回头去了金荷宫,我安排一屋子漂亮女弟子招待你,包你不吃亏。”
“老叶,你不是道门修士,有些高言听之无益。”“滚蛋!”
“那一屋子漂亮女弟子?”
“没有了。你小子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无耻,还能被老头相中的?”
“大抵是因为我脸皮比寻常人厚吧。”
“哈哈哈。”
少年不再探听,转而聊些其它话头,不时便落到金荷宫山门前,从正门上山,在山顶安排了住处客房,还真调来一群莺莺燕燕来伺候贵客。
徐源长将那些女弟子赶出院子,他关闭静室房门,独自盘坐蒲团之上。
细细回味与老道相处的十年时光,特别是后面五年在路途中游历的点点滴滴,不时拿出路上记录的玉简,对照着翻一翻,将一些新的想法加入进去。
十天过去,徐源长把玉简笔记收起,飘然起身。
回味一遍师父传授给他的来去七云台福地的秘诀,右手飞快掐动。
左手无名指戴着的幻仙戒显出行迹,波动一阵神秘金光,化为一道道繁复立体符纹,落到身上,他的身影随之消失在密室之内。
片刻后,徐源长一个踉跄踩实在幽暗荒凉岩石地面,他来到了七云台外面。
脑袋像是被门狠狠夹了一下,头痛且晕,他摇晃数息稳住身形。
他目前修为有限,不能进行虚空穿梭,老道长巧妙地将幻仙戒作为传送媒介,与秘诀相结合,使得他以消耗大半法力为代价,实现远距离的穿梭,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歇息一阵,徐源长欣赏片刻七域悬空的奇景,双手掐诀开启福地通道,以他的冷静,也难免心头激动,一整座福地洞天,里面不知有多少奇珍药材,全部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沿着宽阔通道,缓步走进柔和光亮渐起的福地。
身后通道随之而关闭,徐源长俯瞰数千里如画山川河流,感受着此地独特的气机波动。
不知站立多久,他突然察觉有异,猛然往侧面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三百丈之外的空中,穿着洗得白青布旧道袍的老道长,白须浩,扎着太极髻,负手静静看着福地美景,沉默如剪影雕像,不知出现了多久。
“师父……您不是飞升去了仙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