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纤风惊得“刷”一下飞起,隐形空中,准备配合公子进行偷袭放毒。
“属下拜见孟副殿主!”
徐源长示意柳纤风不要乱来,他抱拳施礼。
来人是大宁王朝司天殿副殿主之一的孟山河,徐源长当初想方设法搞到几位的画像看过,虽是初次见面,自是一眼认出相貌清矍、双目细长的孟副殿主。
也是六位副殿主唯一对他进行关照的那位。
现在大宁王朝只剩五位副殿主,姜俨副殿主坟头草应该比人高了。
“不必多礼,与我走走说说话,不打扰那少年的修炼。”
孟山河停住脚步,温和微笑,伸手虚抬,对于徐源长的机警敏锐甚是满意。
他没有特意收敛气息,要是走近二十丈还没现,他可就要失望了。
徐源长回一声“是”,与柳纤风传音交代几句,跟上孟副殿主的脚步,顺着平缓沙丘往下走,两人就是普普通通走路,身后留下两行浅浅足迹。
“中午时候,我正好从你们头顶飞过,急着赶去西原,不便落下见面。”
孟山河没有丝毫架子和威严,简单的过场聊完,问道:“这两天的残影蜃像,伱可认出其来历?”
“好像是典籍中记载的‘石堡城大战’,属下拿不准。”
“你没看错,是一万二千年前,那场事关整个千方界生灵的大决战。蜃像示警,风将起于青萍之末,世道又要大变咯。”
孟山河感慨一句,两人已经走进夕阳照不到的阴暗沙丘谷底,道:“这一关难熬啊,不知将有多少千年宗门势力,沉落尘世,香火断绝,也将有幸运低阶修士起于微末,一飞冲天,贵不可言。”
他没有直接点明,言语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
徐源长保持恭谨倾,听着孟副殿主的感叹,他不胡乱附和言语。
两人从阴暗中走上夕照高处,面向西边起伏沙丘如浪。
“我这次前来找你,想请你加入等闲观。”
孟山河没有多兜圈子,道出他的来意,似乎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停步道:“你别因为权势或者实力相差悬殊,而急着答应,先听我说一说前因后果,你再认真考虑后回复。”徐源长跟着停步,道:“您请说!”
能由五重楼高的孟副殿主邀请加入等闲观,这份荣幸非同一般。
徐源长心底大抵猜到对方客气的缘由。
孟山河面上露出一丝回忆神色,道:“百多年前,我陷入金丹巅峰瓶颈,苦寻数十年,想尽法子,找不到破境良方,无奈游历四方,秋天时候途经清平郡的落井镇,那地方的落井酒在乡野颇为有名。
“于古井附近的街道上,偶遇摆摊算卦的古道长,我看古道长身上有微弱修为气息,心底感叹散修不易,就坐下来请古道长喝酒。
“古道长喝完一壶正宗的落井酒,执意让我抽一签,说是送与有缘。
“当时得到的一句卦语叫‘风生天下任高低,把握时机凭邂逅’,古道长解签让我‘往西北走,莫回头,三年之内事谐也’,我没在意走江湖小散修的酒后乱语,想着反正没地方去,就信步由缰往西北游历。
“走走停停,冬天的时候抵达无穷山域的一座破碎荒山,无意中现脚下踩着的是一截半埋泥石中的残碑,不知什么年代留下,上面还有几个虫书残字,风化严重,其中有三个字能辨认,叫‘风生天’,我意识到古道长是高人,便在荒山结庐住下,果然不到三年豁然突破晋级。
“后来我前往清平郡,踏遍乡野城镇,再也寻不到古道长,动用宗门人手,暗地里在大定洲寻了一个甲子,古道长影迹无踪,我也成了司天殿最悠闲自在的一个副殿主,大多时候都在外面云游。”
徐源长算是明白孟副殿主“闲云野鹤”名声如何得来。
昨天过一通脾气的兔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老窝钻出来,心平气和解释道:“那座破碎荒山曾经叫‘风生山’,是风神巽二的神庙下院所在,石柱上雕刻着‘风生天下任高低’的虫书铭文,即便破败几千年,铭文仍然有些许神力凝聚,彦山老头为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提前帮你布局,生怕你死于这场浩劫。”
孟山河看向徐源长,问道:“你能找到古道长吗?”
他看过那支暗红色没有铭文的令箭状竹签,认得是古道长之物,那时候起便留意清平郡内小小捉妖人徐源长。
他原本的想法,是通过徐源长找到古道长。
才会特意叮嘱担任巡督卫的俞风舞,让徐源长在神仙洞内接受磨砺,必须保证徐源长的安全,关键时刻可以动用阵器阻止尉彧。
徐源长回道:“古道长托接天城的混混转交竹签信物,特意转告我,说‘名山大川,有缘再会’,这些年一直无缘再见到古道长。”
孟山河盯着问道:“你对抗尉彧攻击,用来抵命的含沙蜮妖魂,可不像寻常的手段炼制?”
徐源长心底苦笑,有些破绽终究是瞒不过关注他的有心人,含糊说道:“是别的朋友帮忙。”他不可能说出曾望楼。
孟山河闻言稍有些失望,不过没有继续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