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爱口,鸟雀惜羽,虎豹珍爪,尉山神,有始有终言而有信啊。”
“老夫似乎没有应承过什么,再则不守信,你又能如何?”
“人若无信,与禽兽何异乎?”
“老夫一生行事,何须向尔等蝼蚁解释?”
“……”
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徐源长,与暗处的尉彧展开一轮激烈言辞争辩。
俞风舞听得莞尔,尉彧越是言语上争输赢,便落了下风。
即便变换其它手段,也是无根之源,强弩之末,折腾不起翻盘的浪花,反而不如一条道走到头,蓄势到顶然后突袭一把有成效。
她默然看戏。
静待徐源长熬过剩余的时日。
……
白雾弥漫的百林谷。
鸟雀在枝头闹春,风和日丽,一头胖胖虫子人模狗样盘在树亭桌子上。
身上很滑稽贴着几张黄符,它一会儿蜷缩卷起,一会又四仰八叉不顾形象,惬意享受着安静不受打扰的时光。
无忧无虑,慵懒得不想挪动一步。
有声音从山上很客气传来。“梅某和玄道友途径百林谷,冒昧打扰雪粒道友清静。”
雪粒吓得浑身一哆嗦,都点名道姓,该来的躲不了啊,柳姐姐离谷之前,对它有过几番交流嘱咐,它不可能装死躲进岩洞窝内不出。
鼓起勇气飞去山门,对着见过面的两位不之客,做了一個憨态可掬无声拱身礼节,请梅长老和玄介卿进入百林谷半山树亭。
老龟的目光刺得它浑身不舒服。
幸而修为突破一个大境界,身上又贴了一圈公子特意绘制的黄符,雪粒勉强能够稳住。
不至于吓成一摊烂泥,它还从树桌的抽屉卷出一份信笺。
梅元俭接过信笺展开浏览,哑然失笑。
徐源长料定玄介卿会趁着主人不在家的机会,再度前来探查百林谷,言明可以按规矩搜查,但是不应该抄一个有功于社稷的捉妖人的家,三个月后,主人必定能历练归来,说得信心满满,言之凿凿。
讲了一通规矩大道理。
最后拜托梅长老瞧在下属晚辈又是棋友的份上,帮忙照看百林谷一二,勿要寒了功臣之心,流血又流泪。
字里行间充满着对非我族内的不信任。
梅元俭失笑之余,又感同身受。
他当年也曾受过天大委屈,无处诉说,那种滋味不好受啊。
将信笺递给玄介卿,老龟一眼扫过,气得不小心泄漏一丝气息,将薄薄信笺给化作了灰烬,真是岂有此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会惦记他这么点寒酸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