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放心,蕊儿明白出嫁的女儿,也要靠家里人撑腰的道理,等女儿嫁去了鲁家,定借鲁家之势,好好为二哥铺路。”林者蕊见钟氏面露愁苦之色,赶忙上前拉住钟氏的手轻轻摇晃,娇声保证道。
钟氏闻言面色舒展了些许,再叹道:“娘这一生也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所筹所谋,皆为让我膝下的你们,以后再不过我昔日过的那般憋屈日子,等你们几个讨债的,各自把日子都过舒坦了,娘才能放心。”
“娘,您就放心吧,如今我和二兄也长大了,该是为娘分忧的时候了,哪能什么都指着娘您?”
钟氏和林者蕊母女俩正说着体己话,一仆妇躬身走进了厢房,恭敬福身道:“大夫人,老爷有请。”
钟氏闻言激动地坐直身,明显颇为意外夫君会主动派人来招自己过去,自打去岁,她趁夫君林阳全外出理事时,送了那继孙女,去了继子处团聚,夫君回来后知晓此事后,就再没给过她好脸色,哪还有主动请人来见她之时?
夫君林阳全平时忙于公务,回府也多是和儿子女儿相处较多,少有过问那继孙女的时候,于是钟氏便以为他对那继孙女并不怎么上心。
倒是没想到,她把人先斩后奏给送走之后,夫君会动那么大的气,直到今日都不见消气。
“娘,您看我说什么来着,爹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您收拾一下,快去见爹爹吧,女儿这就退下了。”林者蕊闻言也是喜笑颜开,识趣的站起身,娇俏活泼的转身,开心地退了下去。
正午,外面的雨水渐渐绵密起来,花木油绿吐翠,雨水打在上面,发出悦耳的声响。
钟氏如今年岁刚近不惑,收拾打扮起来,还是有几分风韵的,此时冒着小雨,亲自端着羹汤,来到林阳全的书房外,府里立即就有不少人得知了这一消息,纷纷开始揣测家主,主母这是终于要和好的节奏。
“老爷。”钟氏进了书房,便对端坐在茶案前,看着一封书信沉思的林阳全,小意轻声唤道。
林阳全听到钟氏的声音,抬起头,皱眉问道:“环儿的生辰八字你可记得?”
钟氏见林阳全一见她,就提继孙女的名讳,脸上的笑微僵,而后慈和的笑道:“老爷,环儿是妾身亲手带大的,如何会不记得她的生辰八字?”
“嗯,你来看下,这封线报上,写的可是环儿的生辰八字?”林阳全将桌面上的书信拿起,递给走靠过来的钟氏。
钟氏将手中提着的羹汤,放到身前的茶案上,满面含笑的接过夫君林阳全递过来书信,优雅的展开,待看清上面书写的内容,面色霎时变幻如云。
“朝廷册封林知环为茁州离仙郡郡守?怎么会?这生辰八字,的确是环儿的,但环儿可是小娘子啊?如何能做一郡之守?”钟氏大惊失色叫道。
好大一口黑锅砸向钟氏
钟氏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林阳全向钟氏确认了线报上所书,的确乃是嫡长孙女林知环的生辰八字,不由沉眉思索道:“大郎的嫡长子林知晖,听说天资不错,从小便文武双全,难道朝廷欲册封的是林知晖,但却出了纰漏,姓名和生辰八字弄错成环儿的了?”
林知晖?继子的嫡长子?
林知晖如今年岁应该还不满十三才对,这就要坐上一郡之守的位置了?
若真是如此,那继子的嫡长子该是如何的天资卓绝?
郡守啊,掌一郡之地,那林知晖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出息了?
一时间,钟氏喉头似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全身都有些失力,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嘴角耷拉下来。
林阳全得到想要的答案,则再次低头沉思起来,没有注意到妻子钟氏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毒神情。
“如今朝廷已经腐朽到这个地步了吗?竟是连封官敕书,都能弄错姓名和年岁。”林阳全喃喃自语道。
“晖儿这么小,就如此能干,轻易便做了一郡之守,府里是不是得备上点贺礼,送去茁州离仙郡?以示庆贺?府上要不要再摆几天席面?晖儿虽未长在你我夫妻二人身下,但也毕竟是我林府的嫡长孙,这样的大喜事,怎能不请亲友来同乐一番?”钟氏很快便恢复如常,拿出当家主母的理事派头,面露欣喜的对还在发怔中的林阳全笑问道。
“不用了,先不要声张此事,此事你我夫妻二人知道便好,这不一定是件好事”林阳全神色凝重地扬手制止道。
钟氏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收,奇问道:“老爷何出此言?”
“鲁王帮离仙郡清剿起义叛匪的这事,早有消息传回盛京。如今的离仙郡,虽贼匪肃清,但也早已在鲁王的掌控之下。离仙郡的郡守,天然就打了鲁王的标签。云儿那一房,怕是投效鲁王了。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林氏静观其变就可,暂时不要站队。以免身陷其中,拖累家族。”林阳全肃声道。
这就是随继子那一房的人去,林氏并不会阻止继子的行为,也不会向继子一房倾斜资源的意思?静观其变?
好啊,若是如此,只要鲁王败了,继子那一房,定是会被林氏家族除族的了。
反之,若鲁王胜了,继子那一房,定会荣归本家,再没有她生的儿子什么事了。
钟氏在掩在袖中的手掌紧攥成拳,她钟氏的‘运’,就是这么不好,都以为继子再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了,却不想,还能横空杀出个林知晖。
实在搞不懂,继子那般心比天高,才比志疏的平庸人,竟也能在穷乡僻野之地,教出文武双全的儿子来,这委实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