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可没有怨念,只想着等下赶紧敷药回去继续守在女帝身边。
他杀了先帝这个真相,宫里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不是说没有别人发现,而是但凡知道的,都死了。
只要他不说,女帝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可他说了,想看看陛下的反应,他知道陛下凉薄,不在乎什么亲人,果然,她真的不在乎,哪怕那个人是她的生父。
但现在女帝是唯一一个和他共享这个秘密的人。
女帝的父亲杀了他全家,而他杀了先帝,现在他的命又握在了女帝手里,女帝能夺走他的生命,而他不要命的缠着她。
楼家的人死了多年,他也给楼家人报仇了,亲情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淡薄得没有存在感。
现在,他更想用这些因果来缠着陛下,他知道陛下无情不会为谁心动,但他不想她永远看不见他。
情人也好,仇人也罢,他们的关系不该是一清二白的。
然而让他难过的是,陛下罚他不是因为先帝,而是因为他亲了她。
楼魇越想神情越黯然,整张脸阴沉得滴水,加上他一瘸一拐的姿势,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被女帝罚了,心生怨念。
他才回到住处,正上药呢,门被敲响。
“谁?”
门外安静片刻,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楼公公,我是文善公主,来给你送药的。”
楼魇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的阴戾之色:“?”
文善公主来给他一个太监送药?
一看就别有居心。
“楼公公?”
文善公主又喊了两声,楼魇都没回答。
片刻后,楼魇上了药,穿好衣服,打开门。
一个清瘦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衣着朴素,头发简单盘起,点缀两根细钗,看着跟个宫女似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公主。
倒是那张脸,与陛下有着几分相似,一眼能分辨出来。
看到楼魇出来,文善公主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准备的药:“我听说皇姐罚了你,这是我从太医那寻来的药,活血化瘀的,给你。”
楼魇没有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阴鸷冰凉。
“多谢文善公主,但不用,请回。”
森冷的语气,没有因为她是公主就多一丝客气。
文善知道自己这个公主没什么地位,哪怕一个奴才也敢给她脸色看,但她以为楼魇该是不同的。
“楼公公救过我的命,若非您出手相助,我怕是早就被嬷嬷搓磨死了,我只是想报答您。”
楼魇差点儿都忘了这事儿了。
“当初是陛下下令让我派人去看看,你该报答的人是陛下。”
文善有些惊讶,不愿相信的反驳:“怎么会是皇姐,她明明都无情的拒绝我了。”
楼魇关门离开,他只说事实,不是要说服她,爱信不信。
文善信了,楼魇没必要骗她。
她一把攥紧药瓶,顿时激动不已。
皇姐愿意帮她,说明皇姐还是在乎姐妹之情的。
皇姐曾经是公主,现在是女帝。
比起讨好一个太监,若是能让女帝心软,她岂不是再也不用被欺负了?
她激动得在原地跳了几下,看着手中的药品,又看看金銮殿的方向,眼里的野心一瞬间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