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嘴角托着温柔笑意,眸中却如沉潭一般。
太医过来后,看?着满地狼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兵荒马乱,从容不?迫给皇帝上药,用?纱布缠好,下去?开方子了。
待人躬身离开后,朝凤宫有恢复了宁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犹如浅兰色的?尘梦。
华丽的鲛纱帘掩盖着两人,如匣上华盖,关住所?有的?罗愁绮恨,还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他搂着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如深渊在侧,拼命抱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可她的身体无比的冷,冷得?像冰刃,触之即伤,从指尖渗出血来。
他下巴抵在她发间,用?自己的?温度暖她。
周漪月渐渐不?会再做噩梦了,朝珠宫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宫里开始张罗着,只是经此一遭,周漪月趁机向张总管提了意见,想换掉身边宫人。
张忠只能战战兢兢按照她的?意思办。
紫菱伤还未好全,周漪月身边只有玉瑶伺候,正拿这?玉梳给她绾发:“娘娘,先?前在尚方院带回来那?个丫头,娘娘准备如何安排?”
周漪月头未抬:“给她安排些粗活罢,不?必近身伺候。”
“是,娘娘。”
朝珠宫过了段清净的?日子,周漪月情绪渐渐平稳,似乎不?再被噩梦所?扰。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狡貌香炉熏着檀香木片,偌大的?御桌上,奏折堆积如山。
御桌前的?人将那?些奏折一个个翻开,不?时拿笔圈画,刀刻般写下“阅”字。
半柱香时间后,他陡然掷出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
“都?是些混帐。元武帝这?个老猪狗,死了都?不?让朕安心。”
皇位已易,但朝堂之上旧臣势力仍存,他们或明或暗地效忠于那?个死人,对他这?个新帝心存芥蒂。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此人从坟里挖出来戮尸,好解他心头之恨。
宫人端上一盏热茶,宫人趋步上前,给皇帝揉肩按背。
凌云在一旁适时道?:“陛下,可要臣去?请皇后娘娘前来?”
魏溱阖着眼,掀起眼皮,沉吟片刻:“凌云,她为何还会记得?之前的?事?”
凌云回道?:“陛下,人的?体质与心境不?同,想来某些深刻的?记忆,不?会被轻易抹去?。”
案前那?人沉默良久。
“跟许家人说,让他们来宫中探望皇后。”
“是。”
没几日,许家二夫人陶氏,带着许家十四娘,也?就是皇后最小的?族妹,乘车入了宫。
陶氏是个雍容端庄的?女?子,衣衫谨雅,一举一动皆是世家风范。
周漪月吩咐宫人赐座,拿上几盏茶点:“母亲,小十四,不?必拘礼,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