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琼华岛,白帝城穆家穆长生,便是当日那月白青衫按玉箫的公子。”“秦公子,我可有记错?”秦无鸩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却又很好地掩饰过去,依旧是冷笑着,不动声色。陈静年则是微微蹙眉,却未打断。沈翊踱步顿足,又道:“那女子的特征也明显,轻纱遮面,身段妖娆,眼眸魅惑,或为风尘中人。”“其身后有两侍女跟随,一者抱古琴,一者抱琵琶,入城当有一队镖师护送。”商子羽脱口而出:“凌烟坊,青荷大家!”“是城中玉华楼请来的,为潜龙会武开场所作礼乐的琴道大家。”沈翊微微颔首,继续:“最后一个壮汉,其人身似铁塔,一身断袖薄衫,两臂肌肉虬结,坚如磐石。”“应当是个横练高手,这种特征描述虽有些大,倒也不是无迹可寻。”白云卫监察城中百迹。想必寻到这几人的踪迹,并不难,尤其是那穆家公子,便尤为明显。“这位秦公子如今被咱们擒获,定会惊起这些人的异动,只要于暗中盯住他们。”“或许会有新的收获。”沈翊此番剖析,其实多是推测和主观臆断,但他不是正经的捕快,不需要那许多证据,只需要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最多不过是猜错了再另谋他方。而且,众人皆是感知敏锐的高手。虽然沈翊诉说之时,秦无鸩和崔撼山表面上仍是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但一众人却能隐隐感觉到。其中氛围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就是这种变化,足以让陈静年决心验证。“子羽,暗中调集白云卫,务必尽快掌握沈翊小友所说三人的行踪。”商子羽拱手应是。当即转身出院,着人去办。陈静年思忖片刻,却是微微叹息:“穆家是白帝城大族,所涉生意遍及城中百业,又尽是关乎百姓民生。”“甚至此次潜龙论武,城主府都有与穆家合作操持,若沈小友所料不差……”“真是穆家出了问题,那麻烦可就不只是明面上的了,时间,还是有些紧……”但纵使急迫。众人也只能等待事情发酵。此时,夜深未明。陈静年便安排几人直接在城主府的别院住歇下来,另将秦无鸩和崔撼山关入地牢之中,等待白云卫的消息。阿月到了住处。自是没心没肺,沾床就睡。沈翊于别院之中。静坐运功,调养精神。夏诚武和杨子陵两人则是交头接耳,一阵揣测八卦魔门的目的,却是毫无头绪。他们属实不懂。白帝城有白帝坐镇。别说魔道宗师,就是魔门三教四宗的大宗师当面,又能翻出什么浪花?一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商子羽疾步来寻。遥遥便道:“沈公子,那玉华楼突然放出消息!”“今日青荷大家将于玉华楼登台献技,为潜龙论武预热,满城英豪尽可参与。”摊靠在木栏上的杨子陵、夏诚武一个激灵,噌的站起身来,眼眸炯炯而凝神。吱呀。阿月同样打着哈欠推门而出,俏生生抱臂而立,望向院中石凳。石凳上,盘膝而坐的沈翊缓缓睁开双眼,笑着说道:“果然,他们坐不住了。”商子羽走近众人,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我已经调动白云卫,届时以维持秩序,保证百姓安危之名,在玉华楼周边加派白云卫人手。”“我还向三城主申请调出了这个。”商子羽扬了扬手中的木盒,然后放在石桌上。众人皆是凑过来。夏诚武直截了当问道:“商统领,这是何物?”商子羽揭开木盒,从盒子里取出两张图纸,声音平缓地说道:“一个是玉华楼内的修葺结构图。”“一个是玉华楼外街景平面图。”“我想应该会有用。”杨子陵最为识货,当即开口道:“嘿,我要是有了这个两样,那玉华楼岂不是来去自如,想偷谁就偷谁。”商子羽默默盯着杨子陵看了一会儿,似乎正在将他列入盗窃重点防范对象。商子羽补充道:“但我没进过玉华楼,所以只看这结构图,却是有些生疏。”玉华楼是白帝城首屈一指的青楼,吸引众多城中的名流望族流连忘返。如今白帝城群雄汇聚,对那玉华楼更是趋之若鹜,日日夜夜歌舞不休,灯火通明。只是没想到商子羽这个浓眉大眼的宗师,白云卫之统领,白帝城的纯真土着。竟然没去过玉华楼?这么洁身自好吗?包括沈翊在内的其余三个男人,皆不约而同投来怀疑的目光。商子羽轻咳一声:“子羽一心向武,又要统管白云卫。”“不好此道。”杨子陵一拍脑门:“那可不好办噢。”,!“若是连玉华楼的门都没进去过。”“这空有图纸,却不知一个个房间功用,亦是无甚效果,不若我现在先去玉华楼溜一圈,摸摸底?”沈翊摩挲着下巴:“恐会打草惊蛇。”这时,旁边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入:“咳咳,那个……”“我去过……”“倒是可以帮忙参谋一下。”众人循声而望,竟是夏诚武出声。哈?沈翊满脸狐疑,下意识问:“你小子不是对那叶一心一往情深吗?”“怎么一来白帝城就往青楼跑?”夏诚武尴尬一笑,支支吾吾道:“此事,说来话长。”“况且,我乃襄王府小王爷,勾栏听曲本就是稀松平常,何故惊讶至此。”夏诚武说着说着,便愈发自信起来,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掷地有声。沈翊揉了揉眉心,将图纸戳到夏诚武面前,有气无力道:“来吧。”“小王爷有何高见?”夏诚武抖了抖衣袖,端了起来,俯身在图纸上端详,旋即伸手一指:“这里。”“那位青荷大家就住在这间房。”众人皆是凑近了瞧去。夏诚武所指,正是玉华楼第五层,东侧靠江的一间宽敞房间。“整座玉华楼一二层为歌舞宴饮之地,三四层,是插花弄玉之所,五层为贵客所居……”“我当日于玉华楼醉酒,掌柜识得我是襄王世子,便将我安排到了五层楼的房舍。”“与那位青荷大家对门而住,不过她乃卖艺不卖身,我也无此心,第二日略饮薄茶便走了。”众人噢了一声。沈翊拍了拍夏诚武的肩膀:“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叶一心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杨子陵点点头,深以为然:“那女人冠冕堂皇,始终一副悲天悯人之态,看着很假,一点都不真。”夏诚武苦笑不语。忽然,阿月插话问道:“那个,插花弄玉之所。”“是什么意思?”阿月从沈翊肩膀探头出来,睁着纯真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发问。:()开局叛出镇抚司,我刀问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