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得他心浮气躁。
戚映朝他伸出手。
掌心里,躺着一颗草莓味的软糖。
他心脏咚咚两声,像撞在鼓面,余声在体内来回回荡。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着我,就是想给我这个?”
她歪着脑袋甜甜冲他笑,星子般的眼睛好像在说:是呀。
季让盯着那颗草莓糖。
因为掌心温度太高,糖分融化,甜甜的草莓味蒸发在空气里。
他低声说:“老子不爱吃糖。”
白皙掌心透出浅浅的粉色,手指又白又细,还能看见指头柔软的小漩儿。
半晌,他伸出手,拿过了那颗糖,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甜得要命。
可莫名其妙让他暴戾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戚映见他吃了糖,眼睛开心地弯起来,又看看手表,发现已经上课了,嘴巴一张,飞快朝他挥挥手,掉头就跑。
季让喊:“跑慢点!”
哒哒哒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周围安静得只有他吃糖的声音。
通往天台的门上了锁,不过他早就搞到了钥匙模,自己配了一把。打开锁,清凉的风迎面扑来。
季让吃完草莓糖,舌头在嘴巴里卷了一圈,然后拿出手机,心平气和给季芊打电话。
很快就接通,季芊还没说话,他淡声问:“你什么意思?”
季芊沉默了小会儿才说:“那张照片,一直放在二叔的钱包里。”
季让嗤地笑出来,讥讽道:“所以?你想证明什么?他念旧?还是他愧疚?”
季芊叹了声气:“你别冲我发火,你以为我想接这个差事跟你说这些啊?只是全家只有我能联系上你,这不没办法吗?你不想回来就算了,我跟他们说你把我拉黑了。”
季让语气淡淡:“我挂了。”
季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趁着挂线的最后一秒喊:“阿让,爷爷昨天又昏迷了一次,抢救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电话里有长时间的沉默,久到季芊以为他不在了。她试探着喊:“阿让?”
好半天,听到电话那头讥笑的声音:“你忘了吗?是他不认我。”他低低地笑:“是你们季家,不认我这个杀人犯啊。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季芊深吸几口气,沉声说:“没有谁认为你是”
话没说完,被季让不耐烦的冷声打断:“行了,别再用这些事来烦老子。”
他挂了电话。
嘴里的草莓味已经淡了很多,本来压下去的暴戾情绪又浮上来。像带刺的钩子,从下而上,撕烂他的五脏六腑。
他扶着栏杆缓缓蹲下去,天台的风将他宽松的校服吹得呼呼作响,他声音低低的,像在跟自己说:“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楼下教室传来混杂的朗读声。
良久,他站起来。
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戾气,又只剩下漠然的冷淡。
教学楼空荡荡的,已经上课了二十分钟,他没喊报告,直接从教室后门进。老师站在讲台上大怒,“季让!不想上课就不要进来!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他置若罔闻,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高一的数学书。
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照片边角捋平了,夹进了书页里。
那一页,画着扎马尾的女孩和小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