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爻片刻睡得安稳,景平想再去药房研究毒方。
他左脚迈出房门、右脚还没跟上,见常怀行色匆匆往内院来。
“这么晚了,常大哥何事着急?”
常怀线条粗,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位在睡觉,大大咧咧焦急嚷嚷:“要了亲命了!宫里急派人来,说大殿下要死了,让您赶快去看看!”
做局
李爻是睡着了,不是昏死过去了,被常怀一嗓子嚎得从床上窜起来,好歹换过衣裳,和景平一起入宫。
到地方时,皇后、二皇子都在,满屋子太医围着赵岐。
太医院院使听说景平来了,忙从内间颤巍巍地出来,看见李爻要见礼,被李爻拦下:“刘大人不必多礼,怎么回事?”
依院使讲述,大殿下一早撑着精神送陛下启程,午后开始畏寒发热、按照寒邪侵体的方法医治之后略见好转,可到了晚上,人直接高热惊厥,中间醒过来一次,指着墙角说看见皇爷爷站在那里,把伺候人吓坏了,太医们再来把脉便发现他脉象混乱至极,已不似是寻常的寒邪引发高热之象。
院使没招了,知道皇上和大皇子身中奇毒,也知道景平的能耐,这才连夜请景平入宫。
景平听过大概,进屋给赵岐诊脉。
脉象确实不寻常,像莫名其妙地经脉不畅,至使本来已经平息的毒素急骤瘀滞而后爆发。
怎么会这样……
闪念间,他生出个让人骨缝生寒的猜测,解开赵岐的衣裳查看几个关键穴位寻端倪。但赵岐的皮肤平滑,此时灯火幽暗,他看不出曾埋针的迹象——希望是猜错了。
他满腹思虑,于不经意间回头看赵屹。
赵屹站在皇后身边,正好与景平目光对上,相视片刻,小孩仰脸向娘亲道:“母后,儿臣有话要说,请您屏退闲人,只让刘大人、王父、师父留下。”
皇后娘娘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不明白这六七岁的小孩儿此时裹什么乱,稍有顿挫之后还是示意众人出去。
“我猜到大皇兄为何如此,”赵屹语出惊人,“小半年前,我去御书房找父皇,听见他在屋里大发脾气,侍人不让我进,但……我生性顽皮,绕到后窗听见父皇正在骂先安殿的廖阿公,说他擅自将先帝留下的什么药给了大皇兄服用,”他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向景平,“父皇生了好大的气,廖阿公却道那药方在太医院留了备份,当时我听不明白、也未作多想,今时与师父学了医术,反观此事才想到皇兄身体不好是否与此有关?或许师父得了备份方子,便能医好皇兄了。”
旁人听来的是字面之意,景平脑子里却顿时过去一趟闪电——赵岐曾找他说过,定会想办法医治李爻,原来是这个法子么?
是他和赵屹密谋合作?
专挑皇上离开都城之时!
“刘大人,屹儿所言属实?”皇后娘娘冷声问。
她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待人常是温和的,但正宫国母气度端肃,加之她自毁容颜的原因人尽皆知,总让人觉得这女子看上去温和,骨子里狠戾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