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帮狗杂种,连政府的车辆都敢抢,活腻歪了,怎么没有随行的军警收拾他们吗!”
“现在全国到处都在动用军警,哪那么多军警。”
“这年头发国难财的就该枪毙!他妈的!”
“哎!抓不到了,天灾末日,忙不过来咯。”
“……”
程聪被程丽华紧紧牵住,从排队领物资的队列中回到帐篷里。
过了会儿,帐篷拉链被拉开,程丽华问准备爬进来的陶国槐:“怎么样啊?”
“不卖,给再多钱都不卖。这帮孙子,卖老子点东西怎么了,没人性的东西!”陶国槐啐了一口。
政府上一次发放给他们家的物资只有可怜的几块压缩饼干,几片面包和一桶5升的矿泉水,这几天早就消耗光了。本来今天又到了物资发放的时间,结果车被劫了。他本想着花钱跟当地人买点吃的,结果挨家挨户问过去,愣是没一家愿意的。
程丽华失望地叹了口气,怪不上别人,天灾末日,没有什么比填饱自己的肚子更重要。
“聪聪,喝口水。”程丽华从行李包里取出水壶递给他,又摸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烧。
“现在我们怎么办?台风要来了。”程丽华抬头看向帐篷外面的远处,高云密集,黑云压城,海浪不断地朝着海岸拍来。
“说是让我们等着,市政府还在统筹安排,安排个屁,情况不对,管他妈的,咱就往城里跑。”陶国槐骂骂咧咧地说,他也喝了口水,然后站在帐篷外面观察天气。
几个小时过去,台风眼不断靠近海岛,天气愈发恶劣。在天灾、极端恶劣天气以及饥饿下,一点火星子点燃了干柴堆,码头上大规模的暴。乱发生t了。
虽然有部分难民在饥饿下,选择去海滩上捉虾蟹烤熟缓解饥饿。
但更多的饥饿的难民选择冲到居民区,砸开卷帘门砸开窗户玻璃入户抢劫掠夺,一发不可收拾。
居民报警后,电话里只能听到滴滴的忙音,接线员不在岗位上,整个东海市的警力已经严重不足。
暴。乱分子不光袭击居民区,还冲上岸边停泊的渔船,船上渔民反抗激烈,双方互搏互殴,甚至持刀砍人,杀人放火。
犯罪在一团团火光中滋生蔓延,有人挥舞着□□叫嚣,有人从别人家抢到大包小包逃窜,有人倒在血泊中流干鲜血死去,咒骂声、哭泣声混作一团。
没有执法者的威慑和干预,事态朝着不可控到方向发展。
不少渔民收掉缆绳被迫地把船开出去,但海上台风要来了,码头也不可能再靠岸,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绝望境地。
陶国槐意识到政府不会来组织他们往人防工程里撤了,码头上都乱成什么样了,要来早来了。
他护着妻子儿子,带着他们往居民区跑,先找个地方躲暴风雨。
因为就在码头暴。乱的同时,台风移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在海上更是畅通无阻。
狂风呼啸掠过海岸,海浪汹涌澎湃,岸边停靠的船只大幅度地上下起伏,大角度地倾斜,在倾翻的边缘。
一阵猛烈的风直接将码头广场上一排帐篷被刮上了天。
暴露在风口的几个人瞬间被卷上天,声嘶竭力的叫喊声在风声刷刷中几乎被隐去。
所有此时此刻在室外的人要么就近躲在障碍物后面蹲下趴下,要么死死抓住栏杆,避免被狂风刮走。
暴雨接踵而至,雨水如同天河决堤,向大地上倾泻而下。
风雨大得睁不开眼睛,陶国槐带着他们躲到了居民区的巷子里,暴雨将他们瞬间淋得全身湿透。
他将儿子抱进怀里,程聪本来着了凉,一直在发烧,药也吃不上,这么大雨淋下去简直要命了。
不管怎么样,得先躲雨。
他四处张望,发现这户平房的窗户玻璃被人砸开了。
于是他踩着砖缝,先从窗户翻进去,再将程聪和程丽华往里面拉。
听到有人翻窗的动静,黑暗中的两个男人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手持棒球棍悄悄地摸了过来。
“兄弟,让我们待一会儿。”陶国槐怵他们手里的棒球棍,抬手后退,“避避雨,雨停了就走,孩子发烧了。”
借着瞬间的闪电光亮,陶国槐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他认识他们,和他们家一样是难民,广场上安置帐篷离得不远。
中年男人和年轻小伙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坚定了想法,中年男人举起棒球棍朝陶国槐的手臂就挥了下来,脆生生地打在他骨头上。
陶国槐反手想夺他手里的棍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搏斗中,陶国槐眼睛一瞥,震惊地看到饭桌旁边躺着一对老人的尸体,血泊一直延伸到了冰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