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的心乱了,短短七天时间对他而言犹如七年;这些日子里,他的脑海不断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挥之不去。他曾一度想要用那女子的八字来起卦,只为一探两人之间是否有缘;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强压下去,因为他实在害怕最终看到的结果会是彼此命中无缘整整七天,大师兄在心中默念了数不清多少遍的《清静经》。可无论怎样,内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他时常痴痴地盯着袖口细密的针脚;不知何时开始,几根原本毫不起眼的线头似乎突然拥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幻化成了那女子如花般娇艳动人的笑颜。到了第七天清晨,大师兄完成早课后便一刻不停地在道观门口清扫起来;“大师兄,观门口的石板都快被你扫得反光啦!你究竟在扫些什么呀?”清虚好奇地凑过来问道。听到这话,大师兄瞬间涨红了脸,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从日出东方一直扫到夕阳西下,大师兄始终未能盼来那女子的身影。大师兄那一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就这样一直到了第八天清晨,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大师兄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收拾行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道姻缘符,找来一块柔软的布料,仔细地将符包裹起来;这样一来,即使路途颠簸,也不用担心符咒会掉落或者受损。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师兄怀揣着满心的期待踏上了下山的道路;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当来到桥头时,看到那里仅有一家饭馆孤零零地矗立在路旁;大师兄停下脚步,站在饭馆门口犹豫了许久,究竟该不该进去?正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道长,你怎么来了?”听到这句话,大师兄猛地回过神来,但却不敢抬起头去正视说话之人,更不敢出声回应;她热情地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道长,快进来坐呀。”说着,她伸手轻轻地拉住大师兄的衣袖,将他领进了饭馆里面。随后,女子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认真地擦拭起一条长凳;接着,她又为大师兄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关切地放在桌子上。面对女子如此周到的款待,大师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足勇气出一句:“我…我是来送姻缘符的。你昨天没来。”女人并没有接话,笑着说道。随后转身进厨房煮了碗面出来,放在大师兄面前;“一路过来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碗清汤面。”女人见他不动筷子,问道:“怎么不吃呀,难道是嫌弃我的手艺?”大师兄只得拿起筷子,开始品尝;眨眼之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被他扫荡一空。大师兄放下碗筷后,赶紧将姻缘符放下,然后匆匆离去,甚至不敢再多看那女人一眼;而那女人在其身后焦急地呼喊着“道长”,可大师兄却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道观飞奔而去。待回到道观之后,大师兄那颗原本躁动的心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取出女人写下的八字,与自己的八字放在一起,开始认真地盘算起来。心中暗自思忖:“若是命中注定我们有缘,那我定当全力以赴、奋力一搏!但若无缘,也就只能作罢…”经过一番仔细比对,大师兄惊讶地发现,女人和自己的日主竟然都是自坐相同的;往后的每一年,两人的流年走势竟是如此惊人地相似。面对这一结果,大师兄既感到震惊,又不禁满心欢喜;因为根据命理推算,这个女人乃是晚婚或者会经历三次婚姻之人。但大师兄此刻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倘若二人果真有缘,哪怕需要等待数年之久,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啊!自此女人时不时来观里,以供养三清为名;给观里送来许多吃食,也时常和大师兄谈天说地。两人谈论生活中的趣事,谈论诗词;大师兄发现,她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对不谙世事的女子;她有自己的见识,有自己的主张,甚至对当下局势也能发表见解一二。过了一段时间,大师兄当面试探性地问女人,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姻缘;女人笑意盈盈地回答:“找到了,就在眼前。”大师兄欣喜若狂。大师兄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终于择了良辰吉日,准备下山去征求女人父母的意见;下山之前,他择下观门口那棵姻缘树的三片叶子,起了一卦。卦象的结果并不好,大师兄,整了整思绪,还是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礼品下了山去;大师兄走到离桥头不远处,远远就听见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一会儿,丰神俊朗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后面跟着府牌仪仗,红绸装点,八抬大轿,热闹非凡。大师兄心想:今天真是龙凤呈祥的好日子,不知是哪家讨亲。于是向围观凑热闹的乡亲打听:“老乡,不知这么大的阵仗是谁家娶亲?”“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这是本地富绅的小儿子娶媳妇呢。”“富绅的小儿子?是那位吗?”“嘘…这可说不得。”乡亲让大师兄噤声;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家小公子是一个纨绔子弟,成天混迹青楼。“不知娶的是谁家女儿?”大师兄一边问,一边为新娘感到惋惜;“谁家女儿?就是桥头饭馆那家的姑娘。”大师兄心中一震,接着问:“桥头饭馆掌柜有几个女儿?”“就一个啊!哎哟这姑娘也真是可惜,嫁与平常人家虽然日子清苦些,但夫妻举案齐眉多好。”“偏偏贪图富贵找了这样一位,依我看…”大师兄已经听不见那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大师兄不相信,拼命朝花轿跑去。他想亲自问一问她,却还没挨到花轿的边,就被护卫打了回来;从桥头到观里的路似乎变远了很多很多,大师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这次回到观里,大师兄再也没有下过山,直到三年后;再次见到女人,她还是那么温婉漂亮,唯一不同的是,头上的花步摇变成了一朵白色的素花。她丈夫死了——为了和另一个富家子弟争一名歌妓,打架打死了。:()那些年,我在下面兼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