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哼了声,抄起手之前还是将剥好的葡萄塞进他的嘴里,然后使劲地蹭陆仰的胸口,被人抱紧了,陈幸抬起头来继续瞪他。
“就这么照顾?”陆仰好笑道。
“你想怎么照顾?”陈幸问。
“嗯……”陆仰仔细思考,耳垂更加红艳,“想不出来。”
陈幸道:“那你想一个惩罚自己的。”
陆仰笑了:“惩罚我和你共进晚餐。”
陈幸毫不留情地戳破:“你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奖励自己?”
陆仰大笑。
——
陈幸向平淡生活稳步前进的路程突然被截停,新局面来得防不胜防。
陈幸回忆起来,觉得当时自己像一个在浅水区练习游泳的孩子,突然被一个浪潮打到深水区里。
电梯门打开,她看到家门口围了几个男人,领头的人见有人来了,笑了声扔下手里的烟头,一脚踩灭。飞烟在他的脚下艰难地往外飘。
那男人肩头有一块黑色的纹身,有些唬人。陈幸垂下眸,强装镇定地往回走。
“诶!你叫陈幸是吧?”男人道。
陈幸抬起眼,微笑了一下:“你好。”
“挺好的。还了钱更好。”男人哈哈大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黑的牙齿。
男人靠在电梯门,虽然在和陈幸说话,但却朝着门边的兄弟们笑:“你是陈翰的女儿吧?爸妈离婚了判给了爸爸?”
陈幸摇头:“不认识。”
男人自顾自地说:“找不到那混蛋了,他还挺不是人的,说可以拿你抵债。”
抵债……
陈幸的眼睛倏然瞪大,心中默念:“抵债……”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从容不迫地按下电梯:“我不知道,谁的债找谁还吧。”
“妹妹啊,我们找不到他,就去找了他老婆,他老婆又把这个地址报给我们了,跟俄罗斯套娃似的。”门边的男人站起身,一脚踢翻积在一堆的烟头。
“是啊,妹妹啊,今天拿不到钱我们要被打的。”
“要么你找到你爸,要么你还钱。”
“我和他没关系。”陈幸想进电梯。男人诶了一声拦在她身前。
陈幸沉声提醒:“现在是法治社会。”
男人道:“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一个长得像瘦猴子的男人一把扯下陈幸身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所有东西抖出来。
“哟,虎哥,是高三生呢。”
原来面前这男人叫虎哥。
电梯门关上,楼道的声控灯也暗了,虎哥的声音像荒郊野岭的幽灵:“高三生也要还钱,我们不给什么特殊福利。”
陈幸数了一下在场的人,一共九个,她没那么不识好歹硬碰硬。
动了动嘴唇,陈幸虚伪地笑起来,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了十块钱:“虎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