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于舍迈克这样一个顽固的反犹主义者来说,一个犹太人居然能够当上州长,这简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显然舍迈克此行不会是为了帮霍内起草就职演说的,他很可能是去搞破坏。
我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捆放好的一大堆行李箱,又说道:“你这次佛罗里达之行,带的东西可不少啊!”舍迈克看了我一眼,说道:“是这样的,我准备从这里搬出去。等我从佛罗里达回来之后,我就会住到摩尔森酒店里。”
邦尼也住在那里。这个世界可真够小的!
我明知故问:“为什么要搬家呢?这窗外的景色多美啊!”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说:“摩尔森酒店的顶层有一个带私人电梯的写字间,比较安全。你知道的,我要想铲除黑社会的势力,就自然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靶子。”
我附和道:“我想奈蒂会这样做的。”
奈蒂一直是舍迈克的主要打击目标,接下来他们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而且,在北部地区有许多人都自己酿酒,然后偷偷地四处贩卖。
舍迈克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想我也许是有些小题大作了,不过有时候也确实有些小小的危险。”
他这么说的目的何在呢?是希望得到我的同情,还是希望得到我的崇拜?也许他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我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说道:“市长先生,我该走了。”
舍迈克也跟着站起来,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他离我是那么近,以至于我都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朱比的啤酒味,不过他说出的话表明他的头脑仍然很清醒“明天的听证会上你会怎么说?”
我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想,我会实话实说的。”
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喜悦。随后,他说道:“事实只是相对而言的。即使你辞了职,我也能帮上你一点儿小忙。你想好以后干什么了吗?”
我耸耸肩,说:“我只干一种工作。”
他惊讶地看着我,把手从我的胳膊上拿了下来,问道:“什么工作?”
“我是一名警察,一个侦探。我要做一名私家侦探,仅此而已。”
“那么,和谁合伙呢?平克顿吗?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又耸了耸肩“我自己干。”
“我明白了。”他又笑了。我不喜欢舍迈克的笑容,那是一种猎人看到被自己的夹子套牢的猎物时的笑容。
“那么你的事务所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营业呢?”
“就现在。”
他似乎很难过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笑着说:“遗憾,太遗憾了。”
我皱起了眉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市长先生。”
“这类事情的书面申请工作十分繁琐,而且申请许可证的要求多数会遭到拒绝,事实上,有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
我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他用一根手指指着我,说;“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一旦你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你就会和一桩警界的丑闻紧紧地连在一起。它一天不结束,你就一天得不到许可证,也许你永远也得不到许可证。我什么都不用做,你自己就会让这样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
我陷入了沉思。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并没有骗你。”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如果我重复兰格和米勒的说法呢?”
“明天你就能拿到许可证。”
我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如果以后有人问我,我就很可能会违背你的意思,讲个不同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很可能就是事实。”
舍迈克咯咯地大笑起来,在笑声停止之后,他盯住我说:“你不会那么做的,黑勒,你并不是个傻瓜,你知道许可证随时都可能被吊销。”
从我进这屋子以来,我第一次感到米勒在看我。他仍然冲着窗外站着,只是把头转了过来。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发誓保密!”
“这样最好不过了。”舍迈克不再盯住我看了,似乎我对他来说已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了。
“我想你知道怎么出去。”说着,他又用手捂住肚子,愁眉苦脸地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