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唤一声“师尊”。
但?陌尘衣仿佛和那架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秋眠气呼呼地鼓了腮帮子,见对?方将幅度越荡越大?,显然十分上头。
他把筝往桌上一搁,跳出了窗台。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暖的,灵屏内没?有?半分冬日的凌寒,哪怕是一袭薄衣,走几步也会有?暖意盈身的感觉。秋眠赤着双足踩过木质的长廊,走上柔软的草甸,再往前便是桃花林的范围。
那儿?厚厚积了一堆的叶和花,走动的步子稍大?些,就会踢起飞扬的几片。
秋眠踏着这些松软走到陌尘衣的身边,拉住他摇晃不止的秋千的绳子,陌尘衣便抬头望他,零星的花瓣擦着他的眉骨落下,秋眠伸手?想要捉住,却被陌尘衣握上了手?腕。
秋眠骨架子本就生的不大?,即便是后来有?禁术的加持,也没?有?变得强壮结实,只是更耐伤而已,毕竟灵力的流失与失血密切相关,他的经?脉中没?有?多少血液,尽是些浊气而已。
况且这翻书后的身体也不过少年,他从小便长得不比同龄人高大?,又有?法则阵中的几次折腾,躯壳中的三种力量在日复一日的角逐拉锯,就算是陌尘衣再努力,其实也养不成那白白胖胖的抱枕模样。
腕子一掌便可握全,还留有?余地,摩挲一二,秋眠便怕痒似的抿唇笑了。
因方才在林涧肃面前哭过一遭,他此时眼尾是红,鼻头也是红彤彤的,肤色却比往日要更显得白些,他的身体终究还是不能经?历太大?的情绪波动。
阳光从灵屏外照下,桃花为?衬,恍然中他从下颌到脖颈的那一片皮肤,几乎呈现出某种透明的质地。
昔日那飞扬的少年人像是已经?彻底散去了,他在将要形成性格的阶段遭遇了人生的大?变,把那将成未成的性子彻底磨了个干干净净。
他仍是剧毒的白蛇,却又像是白净的瓷器,白釉内透出驳杂的灵力,可又太过单薄了,是苦厄的锉刀和烈火烧出了这一盏姿容温和的蛇瓷。
陌尘衣用唇间?划过秋眠手?腕的内侧,卷着绵长的气息,他是发?自内心喜悦于他的踏出的,这一步之后,便可以开始慢慢向好了。
他低声道:“眠眠。”
“嗯。”秋眠应道。
“眠眠。”
“嗯。”
“小家伙。”
“嗯?”
秋眠不明所以,仍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