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什么叫攒钱救你娘?”关宁蹙眉。男孩哭泣,擦着眼泪:“我娘被长孙家的人抓走了,我爹也被他们杀了。”“我和我爷爷在这里摆渡,就是为了攒钱去赎我娘。”“但是钱都让渡口那些坏蛋拿走了,我和我爷爷省吃俭用,至少要五十年才能攒够钱,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娘还在不在了。”“我爷爷的身体也不好,呜呜呜……”男孩哭泣的声音很低,但却难掩那种彻骨的伤心,不断的擦拭眼泪,稚嫩的小脸都哭花了。关宁和楼心月闻言内心一震,还有这样的隐情?不由触动同情,这男孩明显不是说谎。这时候,船舱外的张老头似乎听到声音,冲了进来。一看到男孩出现在船舱里,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气的发抖:“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又偷人家东西了!”“看我不打死你!”张老头提起棍子就要砸。“不!”“不要啊,爷爷,我错了!”男孩撕心裂肺的大喊,四处逃窜。关宁及时站出,挡在了男孩面前:“张老伯,不要激动,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手脚不干净了,老头,老头我非要打断他一只手不可!”张老伯也是气极了,怕关宁计较。“爷爷,不是,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快点救回娘而已,我不是想要偷钱。”“你还敢说!”张老头怒斥,怒其不争。关宁阻止。“老伯,算了。”“孩子也不是恶意的,他只是想他娘了。”“其行不妥,但其心,大善。”闻言,张老头这才放下棍子,突然跪下:“大人,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说到伤心处,老头子也嚎啕大哭了起来,孙子见爷爷哭,也跟着哭。关宁于心不忍,暗自叹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啊。良久。爷孙二人才算是平复一些。关宁扶起了张老头:“老伯,起来说吧,孩子的娘到底怎么了?”“没准,我能帮你也说不定。”闻言,老伯和孩子明显愣了一下。“大人……”“老伯,没事,你说吧。”楼心月也安抚道。老伯擦拭老泪,这才缓缓说起了当初的事。“……”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烛火不断摇曳,关宁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男孩家里曾是这一带的殷实人家,谈不上什么大家族,但家里也是有七八个下人的,算是当地乡绅。直到后来有一天,不幸降临,酆都河五大家族之一的长孙家嫡孙,带着人打猎碰巧遇见了张老伯的儿媳妇,朱玉。朱玉似乎长相颇为漂亮,而漂亮却害了她,悲剧就这么发生了。为了得到朱玉,长孙家的小太保直接将老伯的儿子给活活打死了,然后又将整个张家霸占,若非朱玉苦苦相求,委身于小太保。老伯和孩子都免不了一死。但从此一家人家破人亡,活下来的人也永远无法相见。而后来,朱玉似乎不配合,恼羞成怒的小太保将朱玉打的半死不活,扔进了酆都河的青楼当舞姬,想要救出她,就需要赎身。而要去青楼赎一个女子,在古代那是天价,高到什么程度,需要一千两白银!一千两什么概念,大概就相当于后世一个普通人的一千万。这么庞大的数字,直接让张老头绝望,可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到了船上住,干起了老本行,靠摆渡来挣钱。原本是有希望的,但他赚的钱,大多数都被渡口那些家伙给抢走了,导致这件事是遥遥无期。多种原因之下,早早懂事的小男孩张燕,因为过度思念娘亲就开始铤而走险,开始偷东西,直到偷关宁,被当场抓住。听完之后,船舱低压。楼心月的美眸泛着一股寒芒,怒火中烧,她是杀手,但是那种侠客中的杀手。“呼……”关宁吐出一口浊气。“他娘在那个青楼?”“香风堂,是长孙家的地盘……”张老头说出这话的时候,面容痛苦,满是老茧的双手掩面,似乎是在自责。儿媳妇在那种地方,他却无能为力!楼心月面色不忍,看向关宁,似乎在询问是不是帮帮他们。关宁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孤苦伶仃的爷孙俩,他很同情,他本可以不管这件事,给一些钱便是。但关宁有一颗侠义心肠,又是军人出身,他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老伯,别哭了。”“这件事,我和我夫人管了。”“此行酆都河,我帮你把人弄出来。”老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孩子从哽咽到惊喜:“大人,真的吗?”关宁摸了摸他的头,第一次觉得偷东西这种事那么伟大,目光心疼而柔和:“当然,哥哥我说到做到。”老伯不可置信:“大人,可,可是需要一千两银子啊,我,我只有十几两……”说着,他露出了苦涩和尴尬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同情。关宁笑道:“一千两?不,我救人,不需要花钱。”他云淡风轻,自带一股痞气和霸气,看的楼心月都忍不住露出倾心的笑容。“这……”老伯愣住。“我说能救就能救,你放心吧,这是我的承诺。”关宁双眸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这些年老伯不是没有求过人,甚至还去过各地官府,可基本都是叫天天不应的局面,就算是偶然遇见了一两个还有点良知的官员,一听到是酆都河那种三不管的地带,直接吓的离开。而关宁是唯一一个知道情况后,还敢跟他承诺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遇到好人了。张老伯老泪纵横,带着孙子砰然跪下。“大人!”“你若能救回玉儿,老头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啊!”说着,他砰砰砰的磕头,恨不得将自己额头都给磕破。关宁赶紧阻止,楼心月则拉起了张燕。“老伯,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你去休息休息吧,到了你再来叫我。”:()世子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