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的时候,罗兰才从关宁的小楼悄悄离开。按道理说,一夜没睡应该是疲倦的,但罗兰却是容光焕发,肌红肤白,眼角眉梢仿佛一辈子没这么动人过。数个小时后,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心月!”“心月!”“喊你怎么不答应?”关宁在青石小路上拦住她。楼心月冷漠:“你叫,我就需要答应吗?”其冷漠的态度,绝对不是开玩笑那种的,仿佛这些日子升温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关宁蹙眉:“我没招惹你吧?”“你怎么了?”“吃枪药了。”楼心月冷艳,绕开他:“我还有事。”“你能有什么事?不是说好,跟我一起去见巴山老祖宗么?”“谁跟你说好了?”关宁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哗!楼心月条件反射,瞬间甩开,娥眉紧蹙:“自重一点!”关宁彻底愣在原地,这女人怎么了,例假不是过了没多久吗?又来了?望着楼心月冷漠的离开,他一头雾水,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平日里拉她一下,只要不摸,不也没事么?“啧,女人心,海底针啊!”“这冰山姐姐,不好拿下啊。”他暗叹,随后摇了摇头,独自一人去了祠堂。他不知道的是,楼心月昨夜可就在隔壁,并没有睡着!楼心月看着亮着灯火,还以为关宁是伤势复发,睡不着,本打算看一看,结果透过窗户缝隙看到罗兰跪着给他……也是那一幕,让她本有些融化的冰山心脏,又给冻死了,看着关宁就觉得烦。一刻钟后,巴山祠堂。古老庄严肃穆,是这里的主旋律,但随着灰衣老者将他带到更深处,所见景象变随和了。这是后山的一处小院,孤零零的只有两个瓦房屋,右侧用篱笆圈了起来,里面养着一些鸡鸭,空地还有一张泛青的石桌,临近崖边种着一棵巨大的松柏。乍一看,就是一处隐居之地。“哈哈哈,宁飞小兄弟,你来了。”老祖宗爽朗的笑声响起。“见过老祖宗。”关宁行礼。“过来,陪老朽坐坐。”老祖宗非常平和,对关宁就像是对自己的后辈一样。“去吧,宁公子,你还是第一个能到这里来的人。”灰衣老者名叫老宋,十几岁就跟着保护老祖宗了。关宁闻言诧异:“聂兄呢?”“他也没来过,九脉的人都只去过祠堂。”灰衣老者道。关宁震惊,不由得联想到了老祖宗要跟自己说的事,莫非是什么大事?他快步走到巴山老祖宗跟前,施了一礼才坐下。“老祖宗这里真是山清水秀,别样脱俗,等到开春,只怕是还有仙鹤降临。”“哈哈哈,小家伙,你说话老朽爱听啊。”老祖宗笑道,坐在太师椅上,安详的就像是一个普通老头。谁能想到住的这么清贫的老人,居然是巴人的老祖宗,整个蜀地地位最高者,连皇帝每年都要问候安抚。“哈哈。”关宁跟着大笑,虽然相处不久,但同巴山老祖宗却是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和熟悉。“来,你尝尝老朽自己炒的茶。”老祖宗苍老的手亲自给关宁斟。关宁受宠若惊,赶紧接着,心想,这老祖宗难道有事要求自己办?哗啦啦。热茶滚滚,白烟四起。“你尝尝。”关宁抿了一口,顿时一股茶香萦绕在他的唇齿之间,然后进入大脑,他惊艳:“好茶,这绝对比京城的贡茶还要好!”“哈哈哈,看来小家伙你也是个懂茶之人。”“不瞒你说,我这茶还真比京城的好,产自蜀峰上唯一的一棵千年茶树,每年只有区区几十斤而已。”老祖宗笑道。“噢?千年?”关宁惊诧,这玩意要是留到后世,不得了啊!老祖宗点头:“我给你准备了两斤,就当是老朽感谢你这些日子的奔波。”关宁眼睛一亮:“噢?那小子我就不跟老祖宗客气了。”“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好似忘年交似的。紧接着,关宁话锋一转,好奇道:“老祖宗,不知道您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何事?”老祖宗的笑容缓慢停滞,忽然变的深沉,站了起来,目光眺望着远方的群山。“小家伙,你可知道老朽执掌巴山多少年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关宁的话,而是这样问道。关宁蹙眉,估算了一下,能执掌巴山,被尊称为老祖宗,只怕执掌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于是他试探道:“三十年?”老祖宗摇头。“四十年?”老祖宗脱口而出,带着一丝惆怅,也带着一丝时过境迁的恍惚:“一个甲子。”“啊?”关宁震惊:“一个甲子六十年,那岂不是说您四十岁不到就执掌巴山了?”老祖宗点点头,苦涩道:“很意外吧?”“当年上一代巴人老祖宗去世太过突然,而那时候蜀地贫穷落后,内乱不止,和朝廷也没能完全形成休养生息的关系,可以说是风雨飘摇。”“老祖宗临终遗言,要我临危受命,执掌巴山,带领九脉,让蜀地吃饱穿暖,安居乐业。”“这一做,就是一个甲子啊!”他显得异常惆怅,甚至可以说是心事重重。“老祖宗要告诉我的事跟这个有关系么?”关宁挑眉。老祖宗点点头,苍老的眉头紧蹙,白须有着散不开的郁结。“老朽一生未娶,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蜀地巴人,虽未能让蜀地富足,但比下有余,自问无愧于心,到了地下见了列祖列宗也不至于被斥责。”“但唯独一人,我心中有愧!”关宁脱口而出:“女人?”老祖宗再次点头,目光陷入痛苦追忆。“老朽自小在巴山长大,年轻时候为了族人也曾走南闯北,购买物资,寻求生路,二十二岁的时候,上一任老祖宗想要给我指婚,但我那时候心高气傲,不愿意接受老人的安排,这件事就一直拖了十年。”“在老朽三十一岁那年,我为躲避老祖宗的指婚,跑去外地学习耕种技术,想要以此改变蜀地良田水稻稀缺的难题。”:()世子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