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孤飞的办公室前,林路深还是没忍住停下了步伐。他咬着唇盯着门看了会儿,片刻后又一言不发地走开。
现在提前说什么赌气泄愤报复的话,都不仅无济于事,还很像一种毒奶。
白痴。
“林博士,张部……”没过多久,有人敲开了林路深的办公室,是从前和林路深打过交道的齐辛——这或许是韦波安排他来的原因。他站在门前,有些不敢进去,便索性让到一旁,抬手示意身后的张鹏举。
张鹏举看着这间不久前还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如今大变了个模样,坐在桌后的人也换了一个,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好在他调节能力良好,很快按下情绪,“林博士找我,有何贵干?”
林路深抬了抬下巴,示意齐辛带上门离开。
“李孤飞的事,已经有人告诉你了吧。”林路深双手交握,搭在椅子扶手上。他向后靠着,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副茶棕色细框的平光眼镜。
张鹏举自发自觉地在林路深对面坐下,还很不见外地用纸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看着林路深,端起茶抿了口,“你这副眼镜,当时我们也是查了好久;你并不近视,但在不少关键场合——特别是要做出什么重大突破的时候,总是戴着它。”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它是什么黑科技。”
“这就是一副普通的眼镜。”林路深屈起指关节,“我刚进1928号实验小组的时候,年纪太轻,其实很多人不服我;我自己……怎么说呢,我很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却并不相信我能够服众。”
林路深取下这副眼镜,半架在鼻梁上,片刻后又伸出中指推了上去,“它能让别人觉得我可靠一些,也能让我自我感觉好一些。”
张鹏举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比当年成熟了不少,甚至有几分沉稳,却仍不足以令旁人发自内心地产生信任。
“禁闭病房的事我无能为力。”半晌,张鹏举直接道,“它和监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承继关系,我没有任何途径打开那里的锁。”
“至于李孤飞要干什么……”张鹏举看着林路深,眼神里有不明显的谴责,“他向来冷静,真要是做了什么以身犯险的蠢事,那也只可能是为了你。”
张鹏举的指责没头没尾,却又很难说毫无道理。
情况紧急,林路深没有出言反驳,只再次竖起中指毫无必要地推了下眼镜架。
他面容平淡,抿了下唇,“我没有指望你能打开禁闭病房。我只是想知道,禁闭病房的系统最初是谁设计的?”
张鹏举一听,脸色却活像是见了鬼,眼珠子瞪得活要飞出来。随后他不由得放声大笑一阵,笑完后眼底留下的是直白的冷意,“原来,你是想打听这个。”
林路深皱起眉,“你知道?”
“这谁不知道?”张鹏举一手扶着桌子,“当年大家都是同事。何止是知道,我们这一辈没人不认识他的。”
张鹏举目光变得浑浊,神色悠远,陈年往事不堪回首,连公开资料都不予记载,只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