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按铃,门外很快就有人送进来温水和几个杯子。杯子都是不锈钢的,长得很安全、丑丑的,像是害怕林路深会拿它做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刚说到哪儿?”林路深喝了两口,才慢条斯理道,“对,你说的这两件事我都知道。怎都是与我自己有关的事。怎么,我不能知道?”
陈斯清咳两声,没有正面回答,“为了系统的安全性,您曾经被强制清除相关记忆。我们相信,这种记忆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恢复。”
林路深看着坐在对面、煞有介事的陈斯,忽然笑了。
折腾这么一大圈,原来只是想知道林路深的帮手是谁,想问出是谁把这些“危险机密”告诉了林路深。
“我没恢复记忆。是系统自己告诉我的。”林路深懒得再绕。
“系统?”陈斯铁板一块的表情开始碎裂。这不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嗯。”林路深点点头,他直截了当道,“我以为,系统的告知,本身就意味着我被允许知道这些非公开信息。”
“你们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林路深反问道。
陈斯霎那间表情像是吞了苍蝇,表面上还得装得正经,“我们没有头绪。因为理论上,无论如何您都不该知道这些事。”
“当初,您能够逃脱终身监禁,就是用永久失忆换来的。”
“现在……”
“现在你们又想把我关起来了?”林路深好笑。他冷哼一声,眼皮一睁翻出个漂亮的白眼,“做梦。”
陈斯没料到林路深直接撕破脸,一时语塞。
“既然你来找我,”林路深手腕不好用力。他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想必已经从张鹏举那里听说了我的要求。”
“是,但是——”陈斯试图用当年的交换反驳林路深。
“没有但是!”林路深一口喝住。他手被束缚着,脚却没有。他不轻不重地踢了下桌子腿,桌面跟着抖了两下。
陈斯放下手中的笔,职业尊严让他不得不鼓起勇气,腾的站起来,“林路深!我警告你,你——”
“警告对我没用。”林路深斜靠在椅子上,神色恹恹。他打量着暴跳如雷的陈斯,十分游刃有余,“陈斯,你是脑科学院毕业的吗?就算不是,在监察呆了这么多年,我的故事没听说过?”
“你是搞风险与合规的,是吧。但很可惜,我这个人做事既不考虑风险,更不在乎合规。”
“我现在不想跟你掰扯什么失忆监禁二选一的霸王条例。我要恢复记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后面的事?”陈斯心惊肉跳。
林路深仰头粲然一笑,眼睛发亮。他唇角惨白,脖子绷出青紫色的血管,整个人脆弱得好似一张一戳就破的窗户纸,却又美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