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娘,你有小鸟崽的,不是女人。”“有小鸟崽,那也可以当她娘啊。”“你要当也可以,不过今天我背了,你就只有等到明天才可以背,哈哈哈……”“不行,我今天就要背,我是心心娘。”“……”两人嘻嘻哈哈地闹出了院子,也不管身后的秀英是什么反应,不过秀英早就习以为常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文家大宅里有些人,很少听到慧哥宽姐这么叫,私下里免不了嘀咕几句。到了文家大宅门楼前,石宽就不和慧姐一起进去了,而是扔给看门的老陆一根黄鹤牌香烟,套近乎道:“老陆,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儿不?”“还真有,昨晚可出大事儿了。”老陆年纪是大了点,可动作还挺麻利,一下就接住了石宽扔过来的烟。在左手大拇指指甲盖上磕了磕,让那烟更紧实些。石宽等的就是这句话,可他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己也点上一根烟,这才把没灭的洋火递给老陆,叼着烟说道:“什么大事儿?是周木匠又被婆娘揍了,还是魏老板被儿子偷了钱?”“都不是,是昨晚土匪又来把那些黄皮狗给割了。”老陆还挺神秘,把他一大早就听到的消息,说得活灵活现的。石宽知道李连长没被打死,心里也就踏实了。至于谁谁谁又被割了,他才不关心呢。一个连自己命根子都保不住的男人,那也不配当男人,割就割了呗。听说到镇上有个痞子,叫赵宝的,竟然是土匪,心里倒是挺惊讶。现在乌桂山的土匪就剩那么几个了,他也都基本认识。这个赵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难道是宋老大早就安插在龙湾镇的一颗钉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宋老大了。能在外地来抢走乌桂山,还能让江老二心甘情愿地叫老大,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闲聊了一会儿,那根烟也抽完了,石宽便起身走进了大宅里。赵宝是土匪的事儿,还在他心里头转悠呢,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石宽,去哪儿啊?”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住自己。石宽回头一看,原来是文贤安。这文贤安今天看着可真是满面春风啊,连声音都变了,难怪自己都没听出来。“是贤安啊,我就随便逛逛,你要去哪儿?”“没什么地方去,我家里有瓶酒,放了两三年了,我也不喝,拿给你带回去喝吧。”文贤安今天还真是有点不一样,小跑着来到石宽身边。石宽心里直犯嘀咕,这文贤安平常都是一本正经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放了两三年的酒,那肯定是好酒了,还是给爹喝吧。”“也不是什么好酒,再说了,爹什么好酒没喝过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走,跟我回家拿酒去。”文贤安在石宽肩膀上拍了一下,那架势,是说啥都要把酒送出去。石宽突然就想到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觉得文贤安现在就是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事,也就没再推辞,跟着文贤安往他院子走去。到了文贤安的院子,穿过前厅,走过中堂,就看到赵丽美挺着个已经有点明显的大肚子,站在西厢房门前,那眼神,可真够犀利的。石宽刚想打招呼,就被文贤安拉了一把,还听到他压低声音说:“快走,别跟她说话,等会儿她知道我送酒给你,肯定要嫉妒的。”石宽心里纳闷,这文贤安怎么回事啊?送瓶酒都要躲着姨太太?这还是不是文家大少爷啊?既然文贤安有交代,那他也不好意思打招呼。不过都看见人了,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文贤安这门姨太太,娶进门还不到一年呢,就还没分到院子,暂时住在西厢房。文贤安自己呢,则和梁美娇一起住在东边主屋。之前榨油房开榨,他带着赵丽美去榨油房住,冷落了梁美娇好几个月,现在回来一起住了,心里倒有点过意不去。到了客厅,没见着梁美娇,下人说她和文崇浩一起去老太太那了。文贤安没让石宽在客厅坐下,而是把人领进了书房,还真掏出了一瓶用陶罐密封的酒,摆在书桌上,喜笑颜开地说:“就这酒,我结婚那年赵姐夫送的,我不怎么爱喝酒,就一直搁这儿了。”石宽把酒拿起来,端详了一番,说道:“看这密封得这么严实,不会是什么三花二花酒吧。”“甭管什么三花二花,你拿回去喝就成。”文贤安甩了甩衣袖,装作很豪爽的样子。石宽心里偷着乐,把那酒在手里轻轻抛了抛,不怀好意地说:“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啦。”石宽说完,转身就要走。文贤安赶忙开口留人:“别着急嘛,我无聊得很,陪我喝口茶,聊聊天。”石宽乐了,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别藏着掖着的,直接说,我能帮的肯定帮。”文贤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快步走到门前,轻声关上了门,然后才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那个确实有点小事,需要你,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什么事儿啊,你快说呀。”很少看到文贤安这副模样,石宽的好奇心瞬间被激发到了顶点,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文贤安坐了下来,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压低声音说:“爹上次让你给宋老大的药膏,你帮我跟爹要一点来。”石宽心里“咯噔”一下,失声叫道:“你说的是鸦片啊,你也要鸦片?”刚刚坐下的文贤安,被石宽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立马又站了起来,手像闪电一样伸到石宽嘴边,差点就捂住了他的嘴,紧张地说:“嘘——你小声点,可别让人听见了。”:()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