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石拱桥,石宽就和阿香分道扬镳了,他悠哉悠哉地朝南走,晃悠到龙湾码头附近。那中年乞丐呢,在石拱桥头上东张西望,不过始终盯着前面的石宽。没过多久,身着灰白色长衫的罗竖,紧跟着妖艳的阿香,也来到了石拱桥头。罗竖一眼就瞧见了前面龙湾码头附近的石宽,立马丢下阿香,迅速地跑了上去。“石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啊?”石宽正盯着码头上的船只看呢,听到罗竖的呼喊声,赶紧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人家是有要事要谈,阿香也就不凑热闹了,她走过石拱桥,经过那个脏兮兮的中年乞丐时,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两个大男人见面,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见情郎呢。”中年乞丐靠着石拱桥头的一根栏杆,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地盯着石宽和罗竖。只见罗竖跑到石宽面前,鬼鬼祟祟地塞给罗竖一样东西。罗竖看都不看,和石宽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往回走。看着罗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中年乞丐心里犯嘀咕,肯定有什么大事,于是就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罗竖一路朝北走,走到人少的地方,紧张的扭头东瞧西望,中年乞丐吓得赶紧躲到旁边的一棵柳树后面。那罗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拿出石宽刚才给他的东西。中年乞丐从柳树后探出半个脑袋,瞅见那好像是封信。罗竖瞅了一会儿,表情略显紧张,把那张纸揉成一个小纸团,随手一扔,扔到了路边,然后抬腿就走。不过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他捡起纸团,掏出洋火点着,可能是太紧张了,才点着一点儿,就扔到路底下跑了。中年乞丐扶着柳树的手都快攥出汗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那纸团可千万别烧完啊,纸团里肯定写了什么秘密。要是把它拿给李连长,说不定自己也能像花公那样,一下子就飞黄腾达了呢。罗竖刚走远,中年乞丐就像只兔子一样飞奔了过去,“嗖”的一下跳下了路底。谢天谢地,那被揉成一团的纸团,只是被烧了一点点边儿。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团展开,上面的字还是清清楚楚的,一点儿都没被烧到。中年乞丐虽然不识字,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可是能让他咸鱼翻身的好东西,比兑换券可值钱多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团折好,塞进了怀里。不管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中年乞丐都不打算交给花公。花公之前发达了,也没回来看他一眼。后来买了点熟食来看他,也是有事求他,让他帮忙留意土匪的行踪。现在他得到了这张纸条,哪能这么轻易就交给花公,得交给李连长,这样他才有机会过上好日子。他们这些当乞丐的,那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可灵通了。不但听说石宽和罗竖,可能跟土匪有关系。还知道李连长对谭美荷有意思。他直接去找李连长可不行,肯定会被花公抢了功劳的,所以得绕个弯儿。他没去货币改革委员会后面的营房,而是去了秦老三家。这段时间没杀鹅了,可秦老三家还是有股怪味道。谭美荷坐在门槛上,一个劲儿地叹气,她本想着不跟秦老三跑,留在这儿守着家,日子也能将就过。哪晓得秦老三跑了,文老爷也没再露过面。就连那些平时总想着跟她有点啥的男人,现在也都跟躲瘟疫似的,不敢靠近。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揭不开锅了。正想着呢,那没拴住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钻了进来,谭美荷心里“咯噔”一下,抓起靠在墙根的木棍站了起来。“你谁啊?谁让你乱闯我家的?”中年乞丐站在院门前不敢动,不过还是嘿嘿笑着:“老三家的,别动手,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可别打我哟。”这时候谭美荷也看清楚了,这个乞丐就是平时在街上晃悠的那个,就没那么慌张了,不过双手还是紧紧握着木棍。“我能有什么事要你出主意的,老三不在家,我也没剩饭给你吃,你快滚,不然我的棍子可不长眼。”中年乞丐还是没走,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你有事,就因为老三不在家,所以才需要我帮你出出主意啊。”谭美荷还以为这乞丐想趁她一个人在家,占她便宜呢。要是个干净点的人,给点钱,她可能也就从了,可偏偏是这么个脏得要命的家伙。她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木棍就砸了下去,大骂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占老娘便宜,老娘不教训教训你,你还当我好欺负。”中年乞丐早就料到了谭美荷要打下来,他身体一偏,躲过了那棍棒,还顺势把那棍棒夹在了腋下,人来到了谭美荷跟前,笑着说:“老三家的,你误会了,以前我路过你们家鹅肉档时,老三总会把那些鹅屁股给我,他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来睡你啊,我要是有那心,不就遭天打雷劈了吗?”看中年乞丐说的挺那么回事,而且现在人靠到身边了,也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谭美荷就有些相信了,她把手上的木棍一推,又骂道:“我现在不杀鹅,没有鹅屁股给你,你赶紧走,不走我就叫人了,臭死这么臭。”中年乞丐也在心底回骂,臭你还不是被我睡了。不过这只能是心里骂,嘴上可不能说啊。他没有滚,继续说道:“老三不知去处,生死不明,你一个女人家日子不好过啊。”这话一下子就戳到了谭美荷的痛处,她也不再赶人了,一屁股坐回原来的门墩上,唉声叹气。“我的命可真苦啊!”“不苦,你天庭饱满,脸盘发亮,是个有福之人,命不会苦的。不过你这一生,离不开男人,得有个男人给你依靠才行。”中年乞丐把平时听李一眼给人算命,说的那些词说了出来。:()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