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新的一年开始也要有个好彩头嘛,我们不是不交,是要出了十五才拿来,这点镇长您放心。”文贤安在一旁也帮忙附和着,他家的钱也还没交。他们不是不想交,是要等牛镇长自己上门去收,那样才有点面子。现在有事要求于牛镇长了,这点面子也就不要也罢。在这一带确实有这个习俗,不出十五不破财。既然两位都这么说了,牛镇长也就不好说什么,懒懒的回了一句:“我也就提醒你们一下,到时可别忘了。”“忘不了,忘不了,那肯定忘不了呀!”石宽拍着胸脯,一屁股坐到了对面。人都来了就是客,何况人家还带了礼物,又是新年呢,总不能一直绷着脸吧。牛镇长瞅了瞅旁边的屋子,喊道:“小翠,怎么还不赶紧倒茶呢,没瞅见有客人来吗?”“来啦,来啦!”小翠端着个茶壶,一扭一扭地走了出来。牛镇长和俩人寒暄了几句,就问:“既然不是来交捐款的,那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啊?该不会真的这么好心来给我拜年吧?”“拜年,拜年,不过呢,确实有点事儿。”石宽说到后面,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哦!什么事儿?”牛镇长挑起一边眉毛,有点惊讶,又有点在他意料之中。文贤贵杀人的事儿,虽然已经传遍了大半个龙湾镇,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还真没听说呢。石宽和文贤安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然后不紧不慢地拍着马屁:“人人都夸牛镇长英明神武,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那可不,要是做的不好,那不得被老百姓们骂死啊。”牛镇长平时可没少欺负老百姓,谁有钱谁就有理,不过这种好话,他还是挺爱听的。“做得不好的就该骂,像牛镇长您这样做得好的,大家拥护都来不及呢,谁会骂呀。”石宽还在不停地拍着马屁,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切入正题。牛镇长虽然爱听好话,但也听得出这是在拍马屁,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问:“你们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还这么拐弯抹角的,不肯直说呢?”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文贤安,见石宽这马屁拍得差不多了,再拍下去可就拍到马蹄子上了,赶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陪着小心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家贤贵呢,出了点小状况,还得麻烦镇长……”牛镇长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不过他就只是瞅了那钱一眼,连摸都没摸一下。文贤安后面没说出口的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咧嘴一笑:“原来是三少爷的事儿啊,是大事还是小事啊?”“不大,就是点小事,在牛镇长您这儿,能有什么大事儿啊。”石宽心里有点小紧张,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小事,能有多小?”需要拿钱来找他的事儿可都小不了,想把事儿变小,那得看钱给得够不够多了。牛镇长那叫一个得意,文家居然也有求他的时候,这口气可得好好出一出,茶几上这点钱,他可看不上。“就是我家贤贵今天早上起来擦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了,也真是巧了,子弹射出窗外,把家里的一个……一个下人给打死了。”文贤安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呢,他觉得这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跟拿刀割自己舌头似的,难受得要命。这还真是“小事”了,牛镇长把眼睛瞪得溜圆,坐直了身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把桌子上的那些钱又推了回去,说道:“大少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可别说是小事,赶紧回家把三少爷带来,交给李连长,争取从宽处理吧。”文贤安心里清楚牛镇长这是记仇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看向了石宽。石宽麻溜地挪了挪身子,把那钱又给推回到牛镇长面前,陪着笑脸说道:“牛镇长,这可不是杀人案,是误伤啦,是误伤,李连长也是这么说的哦。”“李连长真这么说的?”牛镇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道石宽和文贤安已经找过李连长了?那李连长应该也知道他和文家的关系,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呢?文贤安也惊得合不拢嘴,在家商量的时候确实说要去找李连长,可这还没去呢,石宽怎么就说李连长答应了呢?石宽生怕文贤安说错话,赶紧抢着说道:“是啊,就是误伤,小事一桩,李连长让我们安抚好家属,别把事情闹大了。他还说您才是这儿的父母官,让我们来找您汇报一下。”牛镇长又慢慢地把那胖乎乎的身子靠回到沙发背上,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回答:“这样啊,那……那……那应该是小事,可能是小事吧。”“就是小事,这点小小心意,您就收下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一步啦。”石宽把那已经快推到茶几边缘的钱,又往前推了那么一丢丢,然后站起身来,给文贤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文贤安心里直犯嘀咕,可都说离开了也只好起身。石宽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下了楼,出了牛公馆,才走了几步,他就按捺不住了,急切地问道:“这都没去找李连长,你们怎么能乱说呢?”石宽拉了拉文贤安的手,示意往货币改革委员会那边走,咧嘴一笑,说道:“现在去也不迟,走吧。”“不行啊,要是李连长也给我们使绊子,不帮忙,那可怎么办?还有,不是要找高老师一起去吗?”文贤安还是不理解,认为石宽是在胡闹,以前石宽办事还挺谨慎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石宽好像想起了什么,挠了挠脑袋,又说道:“对,我都差点忘记了高老师了,我去李连长那就行,你回去把高老师叫来吧,直接叫去醉仙居,一会我和李连长在醉仙居等。”:()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