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石宽没回文家大宅,只是叮嘱队员们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然后就回到自己朝北的房子了。当然,那些队员们回到文家大宅后,文老爷和文贤安也是这么说的,还连夜给每人发了一千元,让大家好好过个年呢。参与行动的队员们拿了钱,就都各自回去睡觉,可文老爷和文贤安却还是睡不着觉,尤其是文老爷,虽然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成功了,可他的心腹木德还没到家,他心里还是不踏实。出发前,他就把木德叫到一边,让他必要时把多肉虎几个都送走,省得以后有麻烦,还把自己的毛瑟手枪给了木德,他相信木德能判断出要不要结束多肉虎他们的性命,也知道怎么合理地结束他们的性命。现在木德还没回来,他哪能睡得着呀。文老爷一直坐到天亮,面前火盆里的炭火都只剩一层白灰了,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一听就知道是木德回来了,因为别人可不敢这么直接地跑到他书房来,他立马就来了精神。跑来的果然是木德,头套和面巾都摘了,身上的衣服有点湿,正冒着热气呢,一进来就左瞧右瞧,没看到有别人在,这才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文老爷亲自给木德倒了杯热茶,听他讲述的时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沉思。最后,他说:“你快去睡一觉,我去二爷那一趟,弄点药回来,你和石宽找个时间给宋老大他们送去。”“哦!”木德大概明白文老爷的意思,也不多问,就回去睡觉了。文老爷打了个哈欠,走出书房,看到天还太早,这时去文二爷那,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也回去眯了一会儿。临近中午了,他才起床,洗漱一番带上两个下人,走去文二爷的三草堂。在路上,到处都能听到行人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说什么土匪像长了翅膀一样,竟然能飞进货币改革委员会后的营房里,把人给救走啦。又说什么乌桂山的土匪那可是以前梁山好汉的后代,一个个都厉害得很呢!他不把这些话当回事,慢悠悠地往前走。还没走到集市头呢,他就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了,因为他看到前面走过来穿着军装、依然很威风,只是没戴白手套的李连长。李连长显然是冲他来的,他也只好停下来等着。“文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正想找您呢!”昨天晚上打了败仗,李连长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但还是很不服气,这也是他亲自跑出来找文老爷的原因。文老爷稳稳地站着,慢慢地抬起双手,不慌不忙地抱了抱拳,问道:“李长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呀?”“昨晚土匪又来捣乱了,搞得老百姓都睡不好觉,您知道这事吧?”李连长说这话的时候,脸都黑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哦!我刚出来的时候听到大家在议论,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呢,还请李长官给我讲讲。”文老爷可淡定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您先去牛镇长家坐一会儿,我还要去请黄先生和魏老板他们,一会儿就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文老爷这么冷静,倒是让李连长起了疑心,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听说要请黄先生和魏老板,文老爷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了,赶紧答应道:“那我这就去。”李连长也不跟文老爷废话,转身就走,不过走出去一段路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文老爷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昨晚的事情出了什么岔子吧?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去了牛镇长家。到了牛镇长家门前,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里暗暗嘀咕:“这是走错地儿了吧?”要不是本地人,还真以为自己摸错门了呢。看昔日那灰白墙面的牛公馆,如今变得黑漆漆的,活脱脱像个阴曹地府的阎王殿。可就是这样,那牛镇长居然还拄着文明棍,站在门口喜笑颜开地迎客呢。一见到文老爷来了,他立马抛下往日的成见,热情地打招呼:“敬才兄,您可算来啦,快请进,先上楼喝杯茶!”文老爷倒也不着急进去,又瞅了两眼那两层半的房子。虽说一片漆黑,但主体并未受损,多数地方只是被火给熏黑了,只有一层的几扇门和窗户被烧焦了一丢丢。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指了指那墙壁,似笑非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牛镇长倒是不慌不忙,反而还自我调侃起来:“唉!都是那些土匪闹的,我们龙湾镇真是倒了大霉咯!”文老爷正想回怼他一句,“你家出事,扯龙湾镇干什么”,就看到花公领着坐滑竿的赵老财来了。他也懒得计较,抬脚就走了进去。牛家的下人把他带到了二楼,二楼的客厅里已经坐着文二爷,还有牛公子,以及镇上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文老爷上前跟大家挨个打了招呼,最后在文二爷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敬华,牛镇长把我们叫到这儿来,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啊?”“我也不晓得呢,估计是为了昨晚土匪来闹事的事儿。”文二爷也是刚来没多久,心里正犯嘀咕呢。“哦!”文老爷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把旁边的位置让给了下人,好让他们上来倒茶。其实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都还蒙在鼓里呢。一盏茶过后,黄先生和魏老板,包括石宽都被李连长请来了。李连长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白手套,他把衣服下摆扯了扯,站到屋子中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各位,今天我和镇长把大家请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倒是早就有点不耐烦的牛公子说话了。“你这人真是,我们又不是李一眼,能未卜先知,你要说就说快点,不然我们走了。”:()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