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小孩正是赵寡妇的孩子,大的叫冬生,小的叫二妮。两人怯生生的扯着赵寡妇的衣摆,他们是第一次来到龙湾镇,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既好奇又害怕。面对石宽,赵寡妇显然是不好意思的,他低着头,看石宽的脚,好一会了,一把扯过两个小孩往前推,说道:“快给石爷磕头。”石宽都被搞得愣住了,他连父亲都还没当,现在就当爷了。在两小孩就要跪下时,连忙出手扶起。“别给我磕头,给那边那奶奶磕,是她……”石宽是想说文贤莺给你们免的学费,只是话说了一半了就停住,因为他知道这话不能说下去。这一带穷人太多了,比赵寡妇家庭困难的多了去,如果别人知道,那也会有要求文贤莺免学费。赵寡妇是感谢石宽买的那些菜,那比她们过年还丰富了。这里人多,石宽不让磕,那就不磕了,她脸红红的,十分不好意思。“石队长,当初我有眼不识泰山,把你的手弄破了。”“没事,都已经好了,柱子是我兄弟,不说那些。”就是想生气,那见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也生不起来了,况且还过去了那么久。文贤莺瞧见了这边,就走过来,看到石宽翻着那手掌,大概猜测是说上次的事,就调侃道:“不就是手被扎破了吗?这么久还斤斤计较,真是的。柱子,你这兄弟处得不行啊,还不如人家狐朋狗友。”柱子和石宽本来就是狐朋狗友,他尴尬的笑了,连忙扯过赵寡妇:“他就是三小姐,还不快感谢。”一番千恩万谢完后,文贤莺就和赵寡妇还有柱子拉起家常来,石宽反而被晾到了一边。聊了没多久,文贤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就问道:“你们俩人现在在家干什么活?”“能有什么活干啊,前些年生活难过,茶山也卖完了,现在是有草药挖就挖点草药,没草药挖,就东一天西一天。”聊到了生活,赵寡妇就一脸的惆怅,今年有柱子来帮忙了,生活还勉强过得下去。要不像往年一样,只有陪那些老光棍睡觉。她一个人拖着五个孩子,脸上早就起了皱褶,那些老光棍来,给的钱也十分少,生活好难过啊。“我们学校这些孩子还都小,自己做饭吃有些困难,我打算把他们拿来的米菜集中到一起,统一做饭,不如你们俩人来帮忙呗。”文贤莺还想知道文家和石宽一家到底有没有仇,问石宽问不出的,把柱子安排到这里来,那以后就有机会了解了。来帮忙煮饭,肯定是有工钱的,这是好事啊,赵寡妇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也不管旁边那些人是什么目光,「咚咚咚」的就磕起了头。磕头的不尴尬,被磕头的文贤莺却是很尴尬,她连忙把人扶起,还拉着一起大步向前走,避开了众人惊愕的目光。旁边一起跟着走的人,也是听到两人谈话的,知道赵寡妇和柱子捡了一份好工作,心里那个羡慕啊。石磨山上的学校操场上,也早已经聚满了人,他们大多都是把小孩带来念书的。以前的私塾,没有多少人去念书,那是因为要的学费还是有些贵,大家都不舍得。现在只要一百元兑换券就可以学一年,那很多人还是愿意把孩子送来的。最多的当属柳家店的,当初文贤莺说过,凡是通过柳老财带来的,都少二十毫呢。也有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这在龙湾镇算是大事了。今天只是来报到,统计一下人数和年龄,好确定如何分班。文贤莺他们几个忙得不亦乐乎,就连范先生和娄秀才也要帮忙。石宽就闲得不得了了,背着杆枪走来走去,无所事事。不是冤家不聚头,再说了,地方就这么点大,不可能不碰面的。在石宽准备到大枯树旁边的茅坑解手时,碰到了文贤婈单独从那边走回来。想要避开,那已经是无法避的了。之前总是不愿意道歉,感觉那是吃亏。现在石宽觉得自己是蛮过分的,而且文贤婈也有些可怜,就迎了上去,伸手拦住:“贤婈,昨天对不起,你要想打我,找个地方,我给你打。”文贤婈鄙视着石宽,这种假惺惺的话,她根本不想听,甚至在心里怀疑,石宽是想把她骗到偏僻处,再次实施侵害。其实石宽说对不起,还是非常不情愿的。只是刚才突然闪出了这个念头而已,既然已经说了,但是面子还是要的,又补充道:“我答应让你打,但不能打我脸,你出手这么狠,把我脸打肿了我可不干。”这是道歉吗?这根本就不是道歉。文贤婈把石宽的手拨开,一闪身,从容的走了。石宽有点看不懂文贤婈,不知道是用刚烈还是倔强来形容,或者这两者都不是。不打就算,反正已经道歉过了。看着那苗条的背影,心里反而有些得意。不是很高傲吗?还不是照样被他睡了。现在让石宽最为惋惜的,是昨天只顾出气,没有仔细品味。都没来得及感受一下黄花闺女,和胡氏甄氏她们有什么区别。他感到小腹肿胀,连忙跑向了茅厕,停止了这种遐想。之后的几天,文贤婈她们在学校教书。石宽没什么正当的事,也就没有去学校,和文贤婈没有见面,事情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这天下午,所有护院队队员,以及文老爷的随从,都聚在了老太太院门前的大坪子上。文贤安和文老爷两人背着手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墙根下,一块钉起来的木板架子上,放了一个拳头般大的石头。这是文贤安要检阅文家的队伍,看看浪费了二十颗子弹,枪法到底怎样。只是之前说的打南瓜,现在变成了打石头,而且体积相对更加的小。文家各房的,还有那些闲空的下人,也都围在了一旁,交头接耳,准备观看哪位是威震乌桂山的神枪手。:()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