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牛强有些气馁,丧气的说:“土匪该不会骗我们白跑一趟吧?”“你脑子也不傻啊,怎么会这样想。银元都挑来了,还会让我们再挑回去?”小申用手指戳了一下牯牛强的额头,坐到了那箱子上迎风纳凉。牯牛强觉得小申说的对,但也还有些疑惑。“他们不是要钱吗?怎么钱送来了却不见人影,真是的。”石宽有点怀疑是几个团丁跟来,那些土匪有些顾忌,所以没有出现。没看到土匪,那也不好交流啊,他说道:“等吧,现在应该才是申时,时间还没过呢。”没办法,一行人只好坐下来休息等待。因为吵过架的缘故,庄龙他们离得有两三丈远,也不和这边人说话。等人是非常难耐的,石宽都站起身眺望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任何情况。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约半个时辰后,前面峡谷里隐隐约约传来歌声。最开始是石宽听到的,他竖起耳朵,矗立不动。后来小申也听到了,一起侧耳聆听。歌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阿娘生我十八载,我却上山当大王。阿爹说我是山贼,我说阿爹不知福。不种田来不种地,有酒有肉吃到饱,不养桑来不织布,身上不缺衣和裤……”一个脑门油亮,眼小如豆,嘴唇上两撇稀稀拉拉胡须的矮个子,从到的那边慢慢走来,那贼歌也是他唱的。待人走近了,石宽抱了一个拳,招呼道:“这位大哥,敢问你是否是乌桂山的好汉?”那矮个子也不回礼,猥琐的一笑,说道:“是乌桂山的,但不是什么好汉,我们叫山贼,也叫土匪,哈哈哈……”石宽深提一口气,沉着的说:“我们按照你们的要求把银元送来了,怎么不见宋江二位首领?”矮个子瞄了一眼那几个木箱子,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芒,又笑道:“这种小买卖,我们大当家的都懒得来,二当家的嘛,不是已经在你们身后了吗。”这话把所有人都惊住了,猛的转回身去。看到那六个团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伙人擒住,朴刀全部被夺走,反而喉咙上被尖尖的匕首抵住,一个个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为首的一个人戴着草帽,帽檐还是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一半的脸。不过石宽已经认出了是在牛镇长家外面遇见的刀疤脸。他心里慌乱,土匪们能在他们毫无觉察之下把六个团丁擒住,绝非等闲之辈。同时也暗自庆幸听了小申的忠告,不带家伙来。否则现在被匕首抵住喉咙的,可能就是他们几个了。石宽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刀疤脸说道:“江大哥,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我们按照要求,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银元,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如数带来了。你怎么还把我们的人给擒住了?”“石队长,你也别怪我多心啊,我只让你们把钱送来,但你们却把这些废物也带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刀疤脸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边抖着脑袋走过来。陈管家吓得身子不断发抖,他害怕土匪会对他们怎么样,便抢着帮回答:“好汉,这……这几个人不……不是我们带来的。他……他……他们是团丁……”刀疤脸回头瞄了一眼那六个团丁,再回过头来,张嘴笑了。“原来是团丁啊,该不会是想来剿我们的吧?哈哈哈……”“哈哈哈……”众土匪们也跟着狂笑起来,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这里的山皇帝,团丁来剿皇帝,那是可笑至极。笑声回荡在山谷,本来是蛮好听的,只是这种情况,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了。陈管家又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只……只想花钱消灾。”石宽也跟着把话接上,说道:“是啊,钱我们带来了,三太太人呢?”刀疤脸是见过团丁里面的一些人的,选择相信陈管家的话,他朝脑门亮的矮个子甩了一下脑袋。那矮个子就走到牯牛强面前,蹲了下来,把箱子打开,掀开了包着的红布,白得耀眼的银元立刻展现出来。他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元拨乱,从中间拿出了一枚,用两指的指甲顶住,猛的吹了一口,迅速放到耳边。银子清脆的震动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满意的笑了,把银元扔回箱子里,回刀疤脸。“二当家的,是真料。”刀疤脸也露出了笑容,把头抬起了不少,那吓人的刀疤看得更清楚。他一挥手,对身后的手下说道:“抬走。”身后那些土匪,立刻冲过来了几个,就要把箱子抬走。小申急啊,一脚踩到了箱子上,看向石宽。石宽也伸出一只手,拦在的那几个土匪面前,说道:“钱我们带来了,人呢,你总不能把钱带走了,也不让我们把人看到吧?”刀疤脸不说话,仰着头,一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另一手用了锋利的匕首在脸上刮。只见那乱糟糟的胡子纷纷掉落,随风飘走,有的还飘到石宽这边来。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整张脸就被他刮干净了,他摸了摸下巴,把匕首收起。慢慢走过来,几乎贴到石宽才停下。石宽心如鼓跳,但仍然强装镇定。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那就一定要据理力争,不然岂不是被笑话了吗?他知道和这些土匪对着干意味着什么,同时心理也判断刀疤脸不会对他怎样,不然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把人杀了,抬上银子回去就行。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好久,刀疤脸率先开口了。“行,你是第一个敢和我提要求的人,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跟我来吧。”刀疤脸说着,晃晃悠悠的朝矮个子走出来的方向走去。石宽朝牯牛强和小申看过去,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三太太接出来。”其实能不能见到方氏,石宽心里也没底。都到了这一地步,也只能按照土匪设下的路走了。:()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