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话锋一转:“不过这方子到底只是结合古书中记载所得,尽管我多番论证,对人体损伤极小,但稳妥起见,服此药期间不可有孕。”
戴珺捧了喜服回来,去找顾衍誉时止不住忐忑又欢喜。步伐瞧着都不似平日稳重,轻快如飞。幸好目睹他这般失态的只有庭院中的花香和天上的流云。
走到书房外不远,听得说话声,门并未掩上,这个距离下都还能听个大概。
似乎是杜衡在劝,而顾衍誉执意要吃什么药。
戴珺的脚步一顿。
听墙角非君子所为,可其中内容……却叫他不得不凝神细听。
杜衡说了些“不能有孕”“恐会伤身”之类的话,顾衍誉说的是“既然避不开,总要试试”。
杜衡问要不要同玉珩公子知会一声,顾衍誉声音低下去:“先不用,这其中牵扯的旧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那我先留两个月的药,若中途有任何不适,及早停下。”
“有劳了。”
避不开的……不愿有孕……恐怕伤身……
戴珺低垂眉眼,捧着那件喜服,无声离去。
顾衍誉不想叫他知道,他便不去戳破。
只是这切中他近日心事,叫戴珺的心绪顿时纠结成一团。
到底是他心急了吧。
或许在她心中两人还没有到那一步。
顾衍誉恐惧于这样的发展,但没有明说。
戴珺将喜服带回两人的卧房,在她床上放好,又细细捋平边角,然后欲盖弥彰地放下纱帐。不知是想被她快快看见,还是情怯于被她看见。
外面起风了,他走去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静静想了许多。
自己近来着实有些被爱冲昏头脑,顾衍誉在他眼前,使他快乐得忘形,初入爱河的毛头小子,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而他应该意识到,既然成亲了,他是顾衍誉的丈夫。顾衍誉若有顾虑和害怕不能同他直言,是他这个丈夫做得还不够好。
顾衍誉自有杀伐决断的那一面,在他面前却更多像个小孩儿,有时跟他的互动充满稚气。他现在想着,她对他很好、很在意,不过待他更像玩伴,从不把沉重的东西带给他,不向他抛出难题。
古人说成家立业,成家之后就该更有担当。他自省一番,认为自己没有做到。他只是傻乎乎地因为顾衍誉而快乐,每时每刻都是如此,所以……顾衍誉也没有把他当做可以依赖的人,他却未能及时察觉。
很快到了晚上用饭的时间,戴珺原想装作无事发生,却到底挡不住心绪的百转千回,期间走了好几次神。
另一个本该有所发现的人,眼下精神却不是十分好,自顾自吃了晚饭,见戴文嵩留戴珺说话,她便笑着先告退。
戴文嵩问戴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戴珺想了一会儿:“爹,我是不是还不够有担当,并不能让人觉得可以依托?”
“这话从何而来呢?”
戴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