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衍铭不认识秦绝,若将其当做歹人,怎么会不叫家丁,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只自己试图擒拿他?
顾衍誉脸上带了几分笑:“哥哥深夜在屋顶上,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顾衍铭闻言,脚步一顿。
未等他开言,顾衍誉搭上他的肩膀:“走,我们去屋顶坐坐,哥哥有什么话可以同我说。”
顾衍铭先提到了顾怀璧,说他小的时候,一家人总是这样一起看星星。顾禹柏必然是不乐意带上孩子的,总是顾怀璧想起他,然后顾禹柏才会把他提溜上来。
“是因我问了些旧事,勾起哥哥的念想么?”
顾衍铭沉默片刻,仰头望向浩淼星空,最终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他问:“阿誉,若我不姓顾,你说,我还会成为将军么?”
“为何有此一问?”
顾衍铭:“你是否记得蔡莘?”
她道:“你如今的副将,当初与你同年拜在海将军麾下。”
顾衍铭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声止息后显得周遭夜色越发地静:“他样样都比我好。身手是,脑子也是。”
最初进到军中,顾衍铭与那些伙伴同吃同睡,海将军没有特意关照过他,顾衍铭还觉得他是难得的能一视同仁的好长辈。
好友蔡莘与他先后当上什长,各自还能指挥几个小兵,年轻的顾衍铭觉得那段日子快乐极了。
后来大军被带去筑堤,他们被编在一队。出现危情时,是蔡莘临危不惧指挥得力,顾衍铭把自己管着的人也给了他一起用,要大家都听从他的指挥。
小编队立了功,在人前都被赏了好吃好喝和一通表扬。不久后海将军让人私下告诉顾衍铭,他因此被升为百夫长。
他说:“明明功劳不是我的,我为蔡莘鸣不平,他却早料到我会去说理,在帐外拦住了我。”
顾衍誉不说话。
顾衍铭扭头来:“当时我不懂他为何这么做。阿誉,你也觉得我不该去么?”
顾衍誉目视前方,轻声:“是的,你去了蔡莘会很难做。”
他问:“那换了你怎么做?”
顾衍誉认真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哥哥,你已经想明白了对么?”
她说:“海将军这样做,是想卖给爹一个人情;而他能这样做,是因为那时的制度不够好,在他麾下所有人员擢升只由一人说了算,所谓的标准模糊,自然升谁都可以。你若去找他说理,使他难堪,海将军不会跟你计较,但会觉得是蔡莘在背后对他有不满。他的麾下是他的一言堂,他不必亲自找蔡莘麻烦,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暗示,蔡莘的处境就会很艰难了。”
顾衍铭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顾衍誉:“哥哥,你后来在自己的军中改制,以资历、军功和多位同僚的看法来确定提拔谁,就是在解决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