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转过头注视苏以萧。阳光正好落在苏以萧的脸上,他目光稳稳的注视着程望海,清俊的唇角上扬,他的笑容让程望海胸腔中的饱胀感再次紧绷。真好看。这么好看的脸也有那种病吗?阳光下,程望海似乎发现苏以萧深棕色的虹膜间翻涌出蓝色波浪,眼眸微动,波光粼粼。程望海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整个夏季的风和雨,草与木,朝阳和星尘。苏以萧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他上唇瓣很薄,唇峰微翘,线条无敌,漂亮的弧度透着空灵和皎洁,下唇瓣闪着果冻的晶莹光泽,饱满的像是熟透的桃子,好像只要一咬,就会尝到清晨的阳光,午后的蝉鸣,晚霞的悠悠。程望海凝视苏以萧的嘴唇,他想,如果捂住耳朵亲吻他,也许能听到他眼中的波浪声。如果闭上眼睛亲吻他,也许能在他的世界里捉迷藏。如果屏住呼吸亲吻他,也许可以在银河中发一件快递送给他。如果现在是黑天伸手不见五指,偷吻苏以萧一下该多好,就当是一场没有告白的告别。可是阳光很足,程望海没有亲吻他。他鼻腔酸涩,心中绞痛,眼中炙热。程望海看到苏以萧身后的一棵合欢树的花朵凋零,随风落下。明明六月时还开的正盛,花团锦簌,现在蜷缩枯萎,破败凋零。苏以萧一步挡住程望海的视线。失焦。太近了。“苏以萧,后退!保持社交距离!”“队长大人。第一名不屑和第二名玩?”苏以萧伸手拍在程望海的肩膀上。程望海侧身,后退一步,坚定的说“你以后别再烦我!以后你也不要跟我讲话!”苏以萧阖了阖眼,手僵硬在空中慢慢落下。“你要和我绝交?”苏以萧声音略微沙哑,他说的很慢,音色拖的比平时长很多,像时间被灼热的琥珀蓦然拉长凝固。“绝交!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不想看到你的脸!我讨厌你的一切!”苏以萧一哽。他微微垂目,潮湿的睫毛藏住眼眸的低语。他杵在那半晌没有动,仿佛犹豫很久才缓缓开口说“就这么讨厌我?”他的语气带着寂落和自嘲。“没错!你让我恶心!”程望海说完立刻转身,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被闷在一个罐子里,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他大口的呼吸着,嗓子像是吞掉所有牙齿,钝痛的感觉顺着食道一直蔓延到腹部。他走着走着,就看不清这个世界。眼泪划过他的脸颊的时候,程望海意识到自己哭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被抓包屈辱,还是和苏以萧绝交伤心。永远也咬不到桃子。永远也听不到海浪。永远也去不了银河。他们沉默相对了一个月。谁也没和谁说话。程望海的心像是沉入海底。他每天都会早些起床,他想早点到游泳馆看到苏以萧。他想喝那杯充满奶泡的早间咖啡,这样他晚上的做梦题材就能多一点点。他每次对着空气幻想结束,都觉得空虚。第二天看到苏以萧,就觉得又满溢。程望海自己也明白,按照郑梓彤送甜品的频率,这些只是他的性幻想。苏以萧只是幻想的完美投射物。一块漂亮的白板,投射自己的欲望。他想要占有他,也许只是生理冲动,也许并没有喜欢他若是硬要说,确实喜欢他的身体。有时候,程望海躺在床上想忍着不搞了。毕竟还是在意淫,在脑海画画。他把卫生纸扔到墙上,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变态。他原来一直不是这个样子,他原来每天沾到枕头就睡着,白天可以像个精力充沛的机器人一样重复自己的千篇一律的生活。现在,真的像是得了一场大病,病入膏肓,头脑混乱,每天都在自我克制中度过。他像一个花粉过敏的人每天想着花粉梦到花粉,恨不得把整个春天的花粉吸入胸腔,好让所有的花都开放,所有的念头都成真。他每天收回克制不住的眼神。他每天收回想要碰触的手指。他每天收回斟酌问候的话语。他每天收回温柔甜蜜的告白。他每天收回。他每天收回。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垃圾和宝藏的收集站,越堆越多,最后连他自己也一起埋葬。他看着自己的嶙峋尸骨上还有一颗心脏,心脏却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一颗黑色的、幽暗的、染病的心脏。程望海想着想着又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的浑身冒冷汗。真的疯了。真的得了怪病。他翻了一个身,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见心理老师。第二天,程望海推开学校心理咨询室的门。心理老师坐在沙发上,她穿着成套的浅灰色职业装,她梳着一条干净利落的长辫子,她推了推眼镜,指着对面的座椅。“请坐。”她语气平静,语调和缓。“老师,我来了。”程望海坐回熟悉的位置上。,!“最近过的还好吗?”“老师,我”程望海攥紧了手说“好像可能感染了”“流感吗?”女老师伸手拿桌上的口罩要戴上。“不是。”“我感染了怪病。”“哦?”女老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她放下口罩拿起记录板。“我之前对人际交往没什么兴趣。但是最近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生活中,我感觉到一些东西但是我不确定。”“你这次来主要的诉求是什么?”女老师把手中的记录板放下。“我不知道这些症状是我焦虑抑郁发作,还是”“最近什么症状?”“我看不见他就会总想他,我知道想也没用,他有对象。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一想他,我就手麻脚麻,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像是一直在奔跑。”程望海的手攥在一起,他盯着自己的指甲说“我有两次看到他,就有生理反应我没没做不该做的事”“我还容易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他可能:()天空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