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就在想,这样冷静的人真的很适合做皇帝。
只可惜……是个女子。
“女子……”廖世同从怀中掏出一副边缘破损的陈旧画像,上面画着一位女子,眉眼弯弯,长得不算出众,瞧着极为精明,“你当年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你确实比我看得远,只可惜,是我太自负。”
他将桌案上的酒坛子杂碎,将烛台丢了进去。
赤红色的大火点燃了营帐,也吞没了廖世同的身影。
破旧的画像被焚烧殆尽,冲天的火光令中军指挥使回过神来,却已经无济于事。
廖世同回不去了,他宁愿战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像条狗一样,回到凉州。
盐业
裴凛像之前去往灵武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晏清姝站在城楼上,目送着平威军远去,如今已是四月,最后一场倒春寒的离去,带来的是迅速回暖的草长莺飞。
“殿下是在担心世子吗?”苏王妃问道。
自那名赣商被下令处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躲在王府的北苑,偶尔也会走出来瞧瞧庆阳的繁华生气。
如今她养起的那群牲畜已经初具规模,晏清姝让江怀玉在贺兰山下为她造了一处牧场,过不了多久,她就要随着父亲离开庆阳,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晏清姝垂下眼眸,低声道:“有一点吧,以前父皇上战场时,我也曾这般站在城楼上相送过,那个时候便想,人为什么要打仗?”
“殿下想明白了吗?”
晏清姝摇头:“我读过很多书,圣贤书、史书、传奇传记,甚至许多人编写的边防战乱史,世人流传的话本,地方县志。里面关于战争,用十六个字便可以总结出来:侵略与反侵略、掠夺与反掠夺。”
这些文字,无一例外的告诉晏清姝,是人类自己的掠夺天性需要战争。
激烈的对抗是人类前进的动力,而无休止的战争是孕育贪婪革命的温床。
没有革命,没有举旗的人,在长期安逸或者随波逐流的环境下,上位者会逐渐演变为漠不关心的食草男女,演变成纵情享乐、藐视一切的人。
此刻的罗马帝国正在衰弱,他们的统治阶级正在堕亡,百姓被新兴的日耳曼人所屠戮,野火烧尽了往日的荣光。
人类自己内部的争斗成为了进化的源动力。
但是战争,是争斗失控的副产品。
它对人类社会的摧残,远大于进化带来的益处。
回府的路上,晏清姝遇见了刚从商会出来的廖樊杰。
“廖老板。”
廖樊杰拱手行李:“殿下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