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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人生几度秋凉壹(第1页)

这是大同府沦陷的第十五日深夜。我只身一人,立在大同府破败的城门口。城门口大开,守城士兵昏昏欲睡,怀抱着长刀倚靠在城门框边。远远望去,城头悬挂着一串串的灯笼。待走近细看,这哪儿是灯笼?分明是一串串的人头。看来他们以此震慑着来人,何为当前入城的下场。来之前,我已在山西全境搜寻过一轮,并未发现旱魁子献的下落。我猜她如今多半是躲在这座死城中的哪一个角落里。既然是一座死城,那便无需在刻意隐匿身形。反正,见过我的,都得死。提起一口长气,展开双臂,踩着城墙甩出蛟鞭,裹挟住守卫的脖颈。还未待他们发声,一颗颗脑袋犹如汤圆下滚水般落到了城下。当我翻入城墙上,有提着大刀向我砍来的士兵接踵而至。只是人与神,要如何对抗?凡人,根本不配我使出蛟鞭。冰刃出手,他们刹时纷纷倒地。这场屠杀毫无悬念。我踩着血泊,脚下已被血红浸润,黏腻的脚感令我微微不适。双眼射出杀气,望向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士兵,开口冷冷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我想了想,歪着头问道:“不似凡人。”跌倒在地那个离我最近的士兵早已吓破了胆,身下缓缓流出淡黄色的水渍,屎尿臭味渐渐涌出,他的双手颤抖着握住大刀,结结巴巴的回我。“有……有!……穿红衣的女人……在……在城里……”我居高临下的走过他的身侧。“多谢。”手起刀落,他双眼瞪的浑圆,向后仰倒直接躺地。那些往里跑去的士兵听的动静,回头见状更是惊恐不已,连滚带爬往城里跑去。我一步步逼近他们。红衣?随着我的身形完全入城,我猛然回头。这里竟有大阵!我的神力刚入城就感到压制。微微眯起眼眸,父亲,你是故意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如今它大开着,可来来往往的士兵手持大刀警惕万分已围住我的身后。可我不能走,若是走了……我想睚眦的下场便是我日后的下场。更何况我还要入天宫,就算龙王大人已经对我开始猜忌,我也绝不能走。无妨,我是神族,区区凡人又能奈我何?既然如此,我便杀光这座城的人,再找到子献,提上她的头颅再走不迟。我手握冰刃,一步步走向城内。子献,别躲了,出来吧!-----大同府乱葬岗。一死去多时的男子双目怒睁,一道幽蓝的气息伴着黑色烟雾自一旁泛红的溪水中窜入他的五官。他像是被重力击倒,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最后手脚不受控的挣扎着,头颅后仰着抬了起来,深深喘了一口气。他猛吸了几口气,回顾四周,又低头看看自己。这里尸横遍野,一边的溪流中漂浮着腐烂的尸体,血将溪水染红。而自己身着破破烂烂的平民衣物,手脚发青,他直起身子跌跌撞撞跑到溪流边跪了下去。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不是自己的,这张脸上甚至还披散着长发。他刚要起身站起来,却被无形的压力压在地上无力动弹。“你,别忘记重生的代价。”黑雾迅速弥漫至整颗眼球,他的面部颤抖着,仿佛奋力抗拒着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的面部狰狞起来。“是。君恩难忘。”这一回,他终于是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脖颈,踩着重重叠叠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身体还不是很适应,可是日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他已经很知足。-----妖山。司情与青鸾神鸟跟着城隍大人步入了一处深山洞穴。此处洞穴树荫茂密,不似天然而成。待入洞后,青路神鸟一眼便见略有些疯癫的老道长也在洞内,而城隍大人一看便是这里的主心骨,她一进洞,大家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此处山洞暂时还有法术遮蔽,可是我的术法也快要失效。所以,我要将他们与你们一同送出城去。”城隍大人挨着老道长坐下,对司情轻声说道。司情看了一圈这里的老弱病残,感到这个任务应是无比艰巨。“您……有把握吗?”城隍大人将长弓取下,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弓弦,一双黑曜石璀璨的眸子没有出卖她的心中所想,她毫无把握。“你说呢?”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绝不能自乱阵脚。青鸾神鸟在司情肩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个脑残,怎么能问的出这种问题,直接把天给聊死了。司情尴尬一笑,再不多言。可是城隍大人也没放过她,对她招了招手,命她附耳过去。小仙女屁颠屁颠坐在她的身旁。只听得她吩咐道:“此处仅有我们三位神只,这些凡人已如惊弓之鸟,无法托付什么。你是生面孔,而且穿着显眼,你手无缚鸡之力,绝不能第一个被抓住……”,!司情隐约有些明白她要说什么。“您是说,我不能以女子面貌示人对吗?”可惜,小仙女只猜对了一半,她万万没想到,城隍大人能做的那么绝。她如今正坐在破损的圆凳上,身上穿着鲜血淋漓从死尸身上剥下来的衣裳,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血腥气和汗酸味。城隍大人手持一把大剪子,直接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头发给剪了个精光。为了保命,为了保命。只要回了天宫,都可以再变回来的。城隍大人如是说道,小仙女很是怀疑,可身在其中,说不怕那也是假的。头发和命相比,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怎么选。她放下欲哭无泪的情绪,闷闷的问城隍大人:“您刚刚说要托付什么事情给我……”城隍大人眸色渐深,缓缓垂下拿着剪刀的手。“水和粮食都已经不够了,不过此洞后边连着太清观的水井,我们可以从后头取水。但粮食就要下山去挨家挨户的寻,我一人寻到也带不回那么多。我需要你与我同去,顺便我们还要探测那些人巡逻的路线和他们的人数。”她心中十分担忧:若是等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就更没有活路了。洞内凡人不少,不能将此话宣之于口。司情连连点头,按下心中的不安:“何时动身?”“子夜。”-----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我心中沉甸甸的。我的周围围着一大圈士兵,他们不敢靠近我,直到我的眼前出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主帅模样的人,他们仿佛又有了些士气。“姑娘刚进城,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那人非常有礼貌,眼神紧紧盯着我,警惕的很。我慢悠悠开口:“我入城有要事,与你们无关。”“噢?那姑娘为何杀了我这么多手下?”他闻言忽然质问起我来。我手中的冰刃逐渐融化,神力不似刚才。“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我饿了。”那人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我已飞身到离我最近的那士兵跟前。士兵的脸色发灰,嗯,看来的确是短命鬼的面相,也不怪我今日食你果腹了。我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就开始猛吸,他被我吸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个人干那样皱巴巴起来。此时人群中已经开始乱了,武器也顾不得,扔了一地,四处逃窜起来,口中大声喊着:“有妖怪!是妖啊!”“妖怪杀人了!”连那人骑着的高头大马都受惊,扬起了马蹄,踩死了好几个人。主帅根本控不住那匹马,我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对着马儿呲牙咧嘴一阵,马儿将主帅摔下撒开四条腿跑的很快。我索性坐在原地,进食起来。主帅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抓起武器就往外跑。我随手拾起一柄长刀轻轻使劲甩向他……-----司情与城隍大人躲在墙角,看着眼前那一幕。城隍大人低声道:“这人身上有仙气……”司情激动的拉住城隍大人的衣角,攥的骨节都隐隐发白:“我认识她!是她来了!她怎么那么厉害!”城隍大人当看到那女子的正面,如此陌生的脸却又有种熟悉感,压低声音问道:“她是谁?”小仙女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冲击到,但想到有青懿在的话,至少自己的小命肯定无忧,心情一下子阴转晴起来:“她叫青懿,是南海龙王之女。我们是好……朋友。”嗯,应该算是好……朋友吧,虽然她不待见我,可是我还要带着她仙考呢。城隍大人反复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却一无所获,奇怪了。她心中疑惑不已,继续问道:“神仙都怕杀孽,这龙女怎的一点不怕?”司情静下心来也觉得不妥当,期期艾艾回答道:“城隍大人,她是个好人,定是有其他的难言之隐才是……”城隍大人并不反感此女,只是有些犹豫。罢了,绝对的战力对目前情况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弊,于是她对司情道:“你去……”话音未落,却见眼前少女一剑扔向主帅模样的人,直接将其贯穿钉死在地上。血,渐渐扩散。雨,也淅淅沥沥开始落下来。仿佛为这些人唱起了哀歌。城隍大人忽然像落入了冰河里,四肢逐渐无力。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条灵巧的鞭子已悄然来到她的眼前。她用力将司情向后推去,司情猛的被摔在身后的墙上,感到背脊刺痛。城隍大人被逼得跃出了墙边,冷冷看向龙女青懿。-----我随手扔下吃得只剩半截的尸体,瞪着无辜的眼睛,歪着头提着鞭子看向从墙角被我一鞭子抽出来的背着长弓的红衣女子。一身淡淡的仙气,看不出本体,与父亲给我的旱魁子献的气息并不相同。,!看来,不是她。她却率先开口:“你身为神族,却滥杀无辜,不怕报应吗?”我皱了皱眉头:“报应?弱肉强食,乃是天地法则。何错之有?”城隍大人微微摇头:“杀人是要背上杀孽的,更何况凡间不能滥用术法……”她是不是有病?我不置可否:“你有没有见过旱魁子献?”她的思维在这一刹那完全停滞,旱魁……子献?“她在这儿?”城隍大人漠不关心的问道。我摇摇头:“我是为她而来。”雨越下越大,我仰起头,张开嘴,喝起了这无根之水。“青懿,是我啊,我是司情,你还记得我吗!”一个酸臭不堪的丑八怪,顶着一头稀疏的短发,如八爪鱼一样从角落里窜出来,紧紧抱住我。声音倒是很熟悉。是那个缠人精?她怎么来了?我嫌弃不已,连忙拉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是怎么了?”司情委屈不已:“我回不去天宫了,青懿,还好你来了……”“你来说。”我直接打断司情的哭哭啼啼,真是连说句话都说不清楚,烦人的很。红衣女子身形修长,立于雨中:“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再说。”如此,司情紧紧攥着我的手,将我拉起,我只得先跟着她们东躲西藏间回到了妖山脚下。望着黑夜里的山林,我心中泛起一阵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随着我们三人在林间前行,我的速度渐渐超越了她们二人,好似这条路我已走过千百回一样。红衣女子也发现了我的异样:“你……来过此地?”我眸中不解更深:“从未踏足过此处。”待踏入众人藏身的洞穴中时,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里分明我从未来过才是。一眼望去,此间藏匿着老弱妇孺众多。其中有一灰白头发满头的老道长,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近我,满脸柔情,伸手想触碰我,却又放下来,在洗的灰白的道袍上擦了两下。“是你回来了吗?”他为何,虽然面容陌生,可是神态却让我感到似曾相识?我突发奇想,冷声问道:“我叫什么?”他被我问的没了回答,努力思考着,却又想不起来,双手使劲敲着头:“叫什么?叫什么?”见他疯魔状,一旁的村民左右将他架起来,拖向一边,对我抱歉解释道:“老道长自小道长走后便得了疯病,是好是坏,姑娘莫怪。”我摆摆手道:“无妨。”也许,真的只是个疯子?我抬起头看着破败不堪的洞穴,心中隐隐作痛。:()蛟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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