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文把话撂下了。刚才长衫男子派人到衙门告状,说有人做的肥皂是害人的东西。他家上的妇人用过肥皂之后,双手溃烂,现在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如果任由肥皂继续售卖下去,只怕受害的人会越来越多。张从文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很快就赶了过来。结果赶过来之后,才发现遇见了故人。只是现在有事情挡着,他们也不好闲聊,只能先把事情解决之后再坐下来慢慢聊。张从文向林绾绾深深的行了一礼,十分客气的说道:“芋恭人,此处为下官管辖的地方,苦主也已报官,还请芋恭人能配合一二。”张从文公私分明。不过他也相信凭着林绾绾的为人,这断然不可能做出侵害老百姓的事情。“那是自然。我林绾绾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也希望张县令能够秉公办理,还我一个清白。”林绾绾义正言辞的说道。长衫男子往回看了一眼,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就不见了。长衫男子不由的心头一紧,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回过头来的长衫男子脸上多了几分紧张,他抱拳向张从文说道:“张县令,草民李二狗,这位是贱内李王氏。前几天这便声势浩大的卖着肥皂,我的婆娘听信谗言,觉得这肥皂确实有那么好,便花了重金买了好几块肥皂。谁知回去用肥皂洗了衣服之后,一双手开始溃烂。如今她的手如同废掉了一样,我光带她去大夫那边看病就花掉了上百两银子。张县令,你说说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李二狗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李王氏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把脸全部挡住。李二狗一把将李王氏的手抓起来,由于抓握的力道太大,李王氏痛苦的喊了出来。“啊!疼死我了!你快点儿放手啊!”“你们看到了没有?就这么轻轻一抓就能把人给疼的死去活来,可想而知,这肥皂是有多毒!”李二狗将李王氏的手狠狠的甩到了一边,大声说道。张从文看了李二狗几眼,询问了一句:“李二狗,你是不是确信你夫人的手是因为用了肥皂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千真万确!肥皂简直就是害人的毒物。”李二狗还想说下去,被张从文直接阻止了。“可以了。本官知道了,就不要多赘述了。”李二狗如此对待自己的夫人,张从文很是不喜。张从文走到李王氏的面前,十分认真的问道:“李王氏,你的手是不是因为用肥皂洗过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我希望你如实回答。”张从文盯着李王氏的眼睛,等着她说话。李王氏身子不自觉的往旁边侧了侧,轻轻的点了点头。张从文从李王氏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自然和愧疚。他更加坚信心中的猜想。看来今天是一场栽赃陷害。与此同时,张从文松了一口气。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能还林绾绾一个清白。张从文心中那个胸怀天下的芋恭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听李王氏这么一说,李二狗脸上的得意之情更盛。“张县令,你听到了吗?我夫人也是这么说的。现在麻烦将那个恶夫人给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李二狗躲在张从文身后,很是耀武扬威。张从文并没有搭理李二狗,而是让李王氏的两只手都伸出来,让他好好看一看。当李王氏的两只手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时候,靠得近的一群人纷纷发出感叹之声。只见李王氏的两只手如同癞蛤蟆的后背一样,长了一个个水泡,其状恐怖又渗人。张从文看了之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如此娇弱的女子,承受这么大的痛楚,想必也是一种煎熬。“这……”张从文看了看李王氏的脸,但李王氏已经躲到了后面去,十分害怕的样子。张从文并不是大夫,对于这样的创伤并不了解。“芋恭人……要不先去大夫那看一看……”张从文想了想,只能暂时如此。林绾绾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一直走到李王氏面前。李二狗心里头害怕,但还是挡在了李王氏的面前,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家夫人已经被肥皂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得把人给逼死吗?”说着,李二狗又狠狠的抓过李王氏的手,后者只能痛苦的挣扎。潘平安立马跑了过来,直接将李二狗提溜到了一边。林绾绾目光落在李王氏身上,眼睛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李王氏,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林绾绾脸上带着微笑,让人看了很是清新。张从文点了点头,示意李王氏把手伸出来。李二狗想要阻止,但潘平安抢先一步,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站在李二狗的面前,将他的身子完全给挡住了。李王氏犹豫了片刻,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看到这双犹如虎皮鸡爪一样的手,林绾绾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就算是反复在烈性洗涤剂中浸泡,双手也不可能变成这副样子。大燕朝现在并没有多少化学制剂,所以说不可能因为化学制剂而变成这样。相反的,这双“虎皮鸡爪”,倒像是被热油溅到了。看李王氏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被逼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明明李王氏像个良家妇女,怎么会和李二狗纠缠在一起?林绾绾叹了一口气,为李王氏感到悲哀。想了想之后,林绾绾问出一句:“李王氏,你是不是被逼的?”短暂的愣神之后,李王氏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不,没有。根本就没人来强迫我。肥皂确实有问题,我的手是因为肥皂而变成这样的。”李王氏不自觉的看了李二狗一眼,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惶恐。李二狗仰着头,拍了拍自己排骨一样的身材,大喊道:“听见了没有。我夫人就是用了你们的肥皂而受了伤。张县令,证据确凿,还请不要偏帮芋恭人!”:()敢卖我女儿,反手撕婆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