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岑今试图用言灵沟通迦南,但迦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任凭他如何威逼利诱都无用。
岑今很快明白迦南就是一死物,而后撞见远古神明未灭的‘灵魂’……大概是‘灵体’,就跟酒店和列车出现的全体死灵一个性质。
欧洲神明能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的死灵,说不定方法就来源于苏美尔神明。
迦南无主事者,他只能尝试沟通黑煤球的‘长辈们’,于是闭上眼睛,感同身受地融入其中,穿过残酷的杀伐,仿佛置身于红土黄沙,头顶日光灼灼,炮火连天,战争无处不在。
半机械化的生物强悍如神明,或奔跑于地面、或翱翔于天空,使用各式各样的武器、驾驶先进的战舰,从天空、从太阳与地面的交界处,如乌泱泱的蝗虫奔袭而来,接着炮火轰鸣,大地颤抖,山峦哀叹,战火不休,诸天星辰起起落落。
岑今陡然间觉得这就是苏美尔神明陨落的最后一场战争,沉落山间的太阳犹如悲剧的预兆,英雄末路、王朝更迭,由盛转衰,一个时代步入黄昏,辉煌终焉。
当他穿过烽火连天的战场,来到地平线,蓦然发现身处一个幽暗的神庙,建筑结构类似迦南的中央神庙,只不过前方多了一尊高大的人身像。
约莫三十米高,五官比整容模板还完美,全身色彩艳丽,只要不看它满是金属管的头顶和后背,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婆罗多众神,或是敦煌飞天。
这具神明雕像低眉垂眸,半睁的双眼兼具慈悲和冰冷。
“我该称呼你为迦南,还是天神安?”
出土的泥板文书称苏美尔文明的至高神为天神安,却不是创世神,人类文明史没能追溯更久远的过去,岑今当然也不会知道,所以他只做猜测。
话音一落,便有亘古的声音环绕神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偏偏岑今能听懂。
“我们现在是依靠迦南而存在的灵体,你可以统称为迦南。”
我们?
岑今笑了笑,说:“你们是黑煤球的长辈,我能理解你们对他的爱护,但他不能继续留在你们那儿。”
“后裔属于迦南。”
“不。”岑今笑吟吟,目光却冰冷:“是迦南属于黑煤球,而他已入我昆仑户籍,就是我昆仑的国民。如果他愿意,可以带着迦南并入昆仑,但迦南不能抢走我昆仑的子民。”
顿了顿,他和气地说:“您听明白没有?”
‘迦南’沉默良久,“如果我们不同意你带走后裔,你会怎么做?”
岑今:“你们不会想知道的。论实力,你们一群灵体恐怕打不过我们。论武器……姑且称迦南为武器,也打不过我的昆仑。你们毫无胜算,而我们可以握手言和,我不会伤害黑煤球,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迦南’再度陷入沉默,过了许久,神庙坍塌,露出动力源地下室,上前名‘迦南’俯瞰着小小的人类,岑今所受到的威压不可谓不大。
岑今扭头看向中央的金属液体管,里面的黑煤球和警笛头幼崽已经融合成一颗圆圆的透明球体,里面沉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大概是跟李曼云、怨童玩久了,黑煤球潜意识里模仿成人类幼崽,进化成现如今的模样。
“幼崽正在接受传承记忆。”全体‘迦南’异口同声:“我们目睹你和你的同伴对我等后裔的友善,我们从后裔的记忆里,扫描到关于你的片段,我们曾见过你,在五千年前。”
岑今眉心一跳:“难道是我的前世?”
‘迦南’:“不,我们从预言里见到你。”
“!”岑今瞳孔剧缩。
‘迦南’还在继续:“有一个人类找过我们,用‘保护一个后裔’作为交换条件,让我们帮他寻找一个人。我们从预言里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们的后裔继承了我们的记忆,也从预言里知道你的存在。”
岑今的大脑仿佛有一把大钟敲响,嗡地一声重响,震得他没办法思考。
“……是谁?”
‘迦南’:“我们没有理由告诉你。”
岑今抬眼,笑了声:“你们要谈什么条件?最好有足够的筹码,我能猜到这个人类是谁,所以只告诉我他的身份,也许不能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