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一刻,他不是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只是一个从小被自家长姐教养长大,满心尊敬,不敢有丝毫违逆的弟弟。“长姐,真的不是清黎说的那样。”顾清黎这会儿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茶香:“娘亲,你听听舅舅的话,他在暗示我胡说八道、满嘴胡言、血口喷人、指鹿为马……”云靖连忙看过去:“清黎丫头,舅舅是在暗示你捐弃前嫌、宽宏大量、高抬贵手、饶人一命……”顾清黎忍不住想笑,可是想到了自家爷爷让她调皮的命令,又硬生生的忍住了,以至于憋的小脸通……紫,眼睛里都带上了点点水光。“娘亲……”虽然看不出顾清黎究竟是什么脸色,可是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云婉渃顿时心软的不行,转头打量了一下云靖:“我的戒尺呢?”云靖目光一颤:“长姐,你都想起来了?”这都想起来当初惩罚他用的是戒尺了,那么距离彻底恢复也已经不远了吧?云老太爷立刻转头吩咐杨嬷嬷:“快去小姐的闺房之中,把小姐用惯了的戒尺给拿出来。”云靖也高兴自家姐姐的变化,可这会儿还是觉得保住身为大将军的颜面要紧。“父亲,您的儿子都要挨打了,您就不能稍微纠结一下吗?”虽然自家父亲历来都是站在长姐那一边,可这会儿他还是觉得自己坚强的心灵上,有了头发丝儿那么粗的一点伤痕。云老太爷皱眉望过去:“谁说我没有纠结了?”“有吗?”“当然有了,我刚刚让人去拿戒尺的时候,不是停顿了一呼吸吗?”云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呼吸,那真的是好纠结了!“……谢谢您了。”很快戒尺便被请了出来,顾清黎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演戏有些过了:“娘亲,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你舅舅欺负你,自然就应该付出点代价。”“可是万一把人给打坏了?”“放心,娘亲没少动手,这里面的分寸掌握的好着呢。”云婉渃扭头,神色平静地看向了云靖,“把《用兵策》从头到尾背一遍,错一个字罚一下……”云靖一愣,随即眼神之中闪过了满满的怀念:“长姐,这都学过多少年的东西了,如今我可都忘得差不多了。”云家历来走的是文臣路线,可唯独他不喜欢朝堂上文臣之间的波谲云诡,不是不擅长争斗阴谋,而是太适合了。他仿佛天生便是为了权谋而生,甚至于享受那种游一走在权力巅峰,三言两语便可置人于死地的感觉。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个疯子,甚至怀疑过自己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之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清正端方的云家。是长姐一点一点的教导他,帮着他找到了武将这一条出路,让他把心中的暴戾和杀气转移到了敌人的身上。这十六年来,他的确是想好好的稳固边境,帮云家挣一个安稳的前程,同时,更多的却是在不断的打磨自己。直到确定自己是真的能够控制住心境了,这才选择回来。云婉渃点点头:“那正好,多打你几下,替我家清黎出气……”血脉?天生的压制能力见到云婉渃一副准备随时动手毫不留情的模样,云靖连忙含着笑意出声求饶:“长姐饶我这一次,以后我肯定把清黎当小祖宗一般供起来,她说往东绝不往西,她说打狗绝不撵鸡,好不好?”顾清黎被逗得暗笑不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舅舅的时候,只觉得他面上含笑,实际上却很难与人真心亲近,这会儿再瞧瞧,全然就是一个害怕姐姐的弟弟模样,难不成这就是天生的血脉压制?云婉渃轻轻的笑了笑:“不成,快点背吧。”“是,弟弟知道了。”云靖见躲不过,只好认命的开口,“夫用兵之策,可分九等……”顾清黎扶着云婉渃到一旁的桌案边坐下,杨嬷嬷连忙指挥着人送上了茶水点心。云婉渃极为顺手的便端起一盘点心,塞到了顾清黎的怀中。顾清黎愣愣地抱着盘子,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有了个吃货属性,好像别管是谁,都挺喜欢给她投喂各种食物的。真是搞不懂。不过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还是努力的干饭吧。顾清黎一边香甜地吃着,一边听着舅舅云靖的背诵。结果发现有些地方根本听不懂,倒是楚君晏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十分入神的样子。“……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