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中区某公寓。下午四点,黄衍打开小公寓的房门,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篮子走了进去。他换好鞋,走到橱柜边,将礼盒放到柜面上,打了开来。这是衍妈给客户定制的高端礼盒,盒子里是四只大闸蟹。黄衍提着绑住大闸蟹的金色拉绳,将螃蟹一只一只放进水槽内。接着他拧开一点点水龙头,将水滴在大闸蟹的壳上。然后,他满意的拍了拍手,将公寓大门打开来,把那精致的礼盒丢了出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乖狗,那螃蟹你会做吗?”衍妈的声音传了过来。“会的,妈。”黄衍坐到小客厅里,点燃一支烟,淡淡的应道。“妈妈给你说啊,放在蒸锅里蒸就行了,一只螃蟹的背上,放两块姜片……”衍妈仍旧在絮絮叨叨。“知道了妈,我都说我会的。”黄衍打断衍妈的话。“让你回家里,刘妈直接给你做好不成吗?非得自己在外面住,现在也不回家吃饭了。”衍妈抱怨道。“你们这几天都在国外,我回去一个人吃没意思,你们哪天在家,打电话给我,我再回去。”“行吧。”衍妈叹了口气,她又叮嘱道:“直接蒸,别解开绳子,小心别被螃蟹夹到手哈。”“知道知道,挂了哈。”黄衍挂了电话。他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走到水槽边。他低头看了看那四只比自己巴掌还大些,正在往外吐泡泡的大闸蟹,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他两三步走到那张沙发旁边的小床跟前,趴了上去。昨天夜里,他为了赶施工图,凌晨四点才回来,为了不影响任缘睡觉,他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今天中午,他接到衍妈的电话,说是家里有大闸蟹,想到那女人没有吃过这玩意,又颇有兴致的开车回东区,拿了一件回来。这会,他又困了起来,时间还早,他便直接趴在床上,睡了过去。黄衍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揉了揉眼睛,扯开搭在身上柔软的被褥,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他偏头,看到女人站在床边。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的家居服,踩着一双小拖鞋。房间里没开灯,应该是怕打扰他睡觉。“咦?你回来了吗?几点了?”黄衍问道。女人没有说话,她轻轻的抬起左手,递到黄衍跟前。黄衍的瞳孔顿时一缩,然后胸口没来由的剧烈起伏起来。他立刻打开屋里的灯,往女人手上看去。只见女人左手的虎口处挂着一只蟹钳,青色蟹钳的钳齿深深的嵌入了她的皮肉里,血还在往外冒。见血又溢了出来,女人表情平静。她抬起右手,用手上的纸巾往上轻轻沾了沾。这会,那纸巾已经染红了大半。黄衍“噌”的一下爬起来,握住女人的左手手腕,眉头紧皱,有些严厉的开口:“你……你。”他愣是支吾了半天没说出其他话来,他迅速将女人扯到沙发边坐下,两只手拉住蟹钳的两边,将钳子小心的取了下来。接着他又站起来,走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子边,取出一个小药箱,拿出棉签纱布和碘伏,两步坐回了沙发上。黄衍用棉签小心的将女人虎口处的血渍沾干净,又取出新的棉签沾着碘伏给女人涂抹。最后,他将纱布叠好,摁在她的虎口处,待血凝固,他终于抬起头来,向女人看去。“疼吗?”他问道。“疼。”女人面容平静。“疼,为什么不叫我?”“准备叫的,我取不下来。”“那么疼,为什么不叫出声?”黄衍看着女人的面容,有些心疼。这种级别的疼痛,他应该早就哭天喊地了。女人皱了皱眉,她平静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疑惑。“需要……需要叫出来吗?”她问道。黄衍看着女人,也无比的疑惑。他的眉头蹙起,端详了女人半晌。“你小时候,摔跤了,划破手了,难道不会哭叫吗?”他问道。女人摇了摇头:“不会。”“为……”黄衍止住了话头,他的心脏钝痛,眼神也变得幽深。他知道为什么了,他不该问。因为也许,没有人会在意她疼不疼,甚至没有人会管她哭或是不哭。他很清楚,他之所以养成怕疼又爱哭的习惯,是因为只要他哭,不论是衍妈还是老黄,还有家里的一众亲人,他们都会围过来,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哄自己开心。不论多少次,衍妈都会耐心的陪着他,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至他又开心起来。想到这里,他的鼻子没来由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淌了出来。被黄衍一直握着左手的任缘抬了抬眼,然后她更疑惑了。她看着黄衍淌下的眼泪,眼神里满是不解和莫名。她伸出右手,轻轻抹了抹黄衍的眼角。“小缘。”黄衍扶住女人的肩膀,猩红的眼睛望着她,语气认真:“疼,不仅要告诉我,还要叫的,你要叫我,你要说:哎哟,好疼。”“为什么?”“因为……因为你只要叫,我就会马上知道。我知道了,就不那么疼了。”黄衍郑重的说道,然后他看着任缘,眼里满是认真:“来,你叫一遍。”任缘皱了皱眉,她轻轻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半晌,她偏过头去,指了指橱柜边。“螃……螃蟹。”她说:“你那螃蟹爬出来了。”:()重生:放开那个女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