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蝉鸣更为焦躁,声声入耳。坐在罗汉床上的女子抱膝而坐,金曜从花窗外斜入,倾洒在她身?上,乌黑如墨的发晕上一圈金色。
羽睫在她的眼下投下幽影,秋水眸微微发?颤,她仰面盯着站在床前的男子,楚楚凄凄。
豆蔻早已退下去。
段怀悯一言未发?,就这样般着满目凛冽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监伺了?”男子沉声问道,他适才洗濯,却已衣冠齐楚,墨发?倾覆,只余几许水汽,羊脂玉簪松垮地簪起少量发。着缟羽色绢丝暗纹长?袍,系藤黄色刻丝忍冬纹腰带。
本是温润如?玉朗朗君子的模样,却因?他眉眼间的阴鸷全数覆掩。
瑶光知道他是听见了自己刚才的话。她低下头去,金乌烈日,照得她头上有些发?烫。
“……瑶光只是害怕。”女子盯着自己曲起的膝盖,裙面上绣着玉兔暗纹,有几分俏皮。可现在瞧着这般可爱的纹样,只令她感到?更加躁闷不安。
男子剑眉敛起,他摄住瑶光尖尖的下巴,“是早上周祐樽的事,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指尖冰凉。自从在蛮族祭台被找回?,段怀悯再未这般生冷地对待她。
瑶光羽睫颤颤,她感觉喉头发?涩,盯着男子凛然的面孔,哑着嗓子道:“陛下还替我?拿了……鞋。”说完,又急切地补充,“许是陛下昨夜未歇息好,神智不清明。大人不要,不要与?他……计较。”
说完这些,她眉眼低垂,几乎不敢再对上他的目光。
“离离,你怕什么。”
瑶光的下巴又被抬得更高,丰神俊朗的脸凑到?了她瑶光跟前,迫使她对视。
“说话。”
“……怕,大人不快。”女子声音极小。她对段怀悯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尽管他已经甚少在自己面前动怒,可她始终看不透他。
瑶光已经很?久没有刻意去讨好他,可今日之?事还是令她不得不曲意逢迎。
明明已经顺着他在那暗洞里行事,却还是没逃过他的诘问。
罢了,左右不过被禁锢。
也不是第?一回?了。
想到?这儿,瑶光反倒平静下来,等待着男子的发?落。
“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