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亮之后,琉璃便带着个小丫头去一人抱着个小瓶子去绮梦园外收集露水。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绮梦园的丫头也出来收集露水了。
那小丫头紧张地问道:“琉璃姐姐,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接露水吧!这里惯常都是独孤侧妃的人来接的。”
琉璃大声道:“怕什么?独孤侧妃进王府也大半个月了,你见王爷去过几次?我可听说了,王爷院子里藏了个美少年呢!就连看书都要抱在腿上,可是宠得跟什么似的。独孤侧妃再出身高贵又有什么用?王爷不喜欢她,她就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没有儿子,她在这府里还不如我们这样的丫头呢……”
“那边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竟然胆大包天胡说八道!我们夫人也是你们这样下贱的丫头能编排的吗?”
独孤湘云的陪嫁丫头碧荷天天都要带人过来收集露水,不想今天居然听到有人在编排自家姑娘,这还得了?她立即就要带人过去将那不长眼睛胡说八道的丫头抓起来,不想琉璃看到有人来了,拉着那小丫头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花园里茂密的花木中。
碧荷赶紧回去将此事禀报给自家姑娘。
“夫人,您一定要好好惩罚那两个嘴碎的丫头才成,不然还不知道王府里多少下人背后编排您呢!”
独孤湘云听完,心里自然愤怒得很。到了平王府她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脸上根本就不是什么花粉过敏长的小疙瘩,而是给平王殿下的人下了毒。不但如此,她嫁到平王府这么久了,平王除了新婚之夜过来羞辱了她一次,这大半个月来,她连他人影儿都没看到。原来,平王真像外面传的那样,是个断袖?这让向来高傲的人如何不愤怒?
但家族多年的教导告诉她绝不能被愤怒吞噬了理智,因此她很快又冷静下来。细细一想,随即就明白过来。
“碧荷,你错了。那丫头明知道你每天早上都要去那里收集露水,又怎么会故意等在那里说我的闲话被你听到?她是故意将消息传给我呢!认真说起来,我们还得谢她。”
碧荷也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
“夫人,您说这悄悄跟我们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呢?”
独孤湘云轻轻一笑:“还能有谁?不是说昨晚景姑娘去见王爷,最后是哭着回来的吗?”
“景姑娘?”碧荷皱眉,“那也是个不安分的!她肯定是吃了那个娈童的亏了,不甘心呢!这才想着告诉夫人您,好让您收拾那个娈童给她自己报仇!夫人,咱们可不上当!”
“不,这事她管不着,咱们却可以管,而且还不用自己出头。”独孤湘云摇摇头,目光一冷,吩咐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谢淮舟进宫的时候,皇帝刚刚散了早朝正在用早膳,听说儿子来了,便让叫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谢淮舟见父皇这个时辰才用早饭,便不等父皇叫他平身就蹙眉道,“父皇,您这个时候才用早膳对身体不好,再过一会儿午膳的时间又到了,到时候您又吃不下……”
“你这孩子,”谢昊听出儿子话里的不赞同和担心,心里倒是一暖,“起来吧!要不要跟父皇一起吃点儿?”
谢淮舟摇头:“儿臣一早吃过了。”说着,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摇头道,“一日三餐,要定时定量才是健康之道。父皇,您以后还是按时用膳的好。早上您起得早,先喝一杯蜂蜜水,然后吃两个煮鸡蛋,喝碗豆浆再去上朝……”
“你看你,一来了就念叨父皇。”谢昊假装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继续吃饭。
谢淮舟也知道自己是白操心,父皇多半不会听他的,可都看到了,能不说吗?因此还是想方设法地劝道:“总之,朝政重要,您的身体更重要。您把身体养好,看折子也快啊,处理政务不也事半功倍?说起来还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这个上朝的时辰不对,要是晚一点,无论是对皇帝还是朝臣都好。还能节约不少灯油钱呢!儿臣想,最初把早朝时间定这么早的那位皇帝,就是做给百姓看的——看啊看啊,我多么勤政啊,你们都还在睡,我都起来处理政务了……”
谢昊给他说乐了,不由又多吃了半碗饭。其实谢昊一眼就看出儿子进门时眉目含笑,一副琴瑟和鸣阴阳协调的样子,心里便觉得万分高兴。只要儿子身体没有问题,也愿意亲近女子,那就好了,子嗣迟早会有的。
“知道父皇叫你进宫做什么吗?”谢昊问道。
谢淮舟仿佛这才想起是谢昊传他进宫的,便顺口追问道:“儿臣不知。父皇可是有事要吩咐儿臣去办?”
“父皇想了想,你在家里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回朝中办事吧!你看中书省和尚书省,你自己愿意去哪儿?”谢昊本来想问问儿子是不是已经把人弄进府里去了,但想着一个女人不过是小事,儿子既然做了伪装不愿意让人知道,那他就不问好了。等会儿悄悄给王家去道暗旨,让他们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出来准备着做平王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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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舟一喜,立即蹭过去道:“父皇,中书省和尚书省都由着儿子选?”
谢昊可不敢顺便应承他,只说:“不过是让你领着件差事免得你整日无所事事罢了,不会给你具体职务的。”
谢淮舟连连点头道:“儿臣明白,儿臣明白!父皇,儿臣想去工部,您就让儿臣去分管工部吧!”
谢昊一怔,不是管钱粮的户部,也不是考核分派百官的吏部,更不是一开始就议论的兵部,居然是六部中最没有前途的工部?
“好好的,你去工部做什么?”
“父皇,儿臣前些天在家里看书,无意中看到了琉璃的记载,儿子想去看看琉璃是怎么烧出来的。”
谢昊一听,倒是半点都没有怀疑。这个儿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看书,看到什么自己没见过不理解的就要亲自试试看。那窦氏清茶就是被他这么捣鼓出来的,别说,味道还真不错。而谢昊之前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担心这个儿子没定性。好在他去雁门关一守就是十年,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琉璃的制作并没有归到工部管辖,历来都是我们皇家自己管理的,你既然喜欢,父皇就把琉璃坊给你就是。只是你两个哥哥那里就不要说了。”
“这是父皇偏疼儿子呢,儿子明白,谁都不说。”谢淮舟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猫,亲自扶着谢昊去御案后坐下看折子,又讨好地帮他捏了捏肩膀。“其实父皇您刚刚吃了饭,应该休息一下再办公的……”
谢昊觉得跟这个儿子在一起就是轻松。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把他放出去了,就在京城里陪着他也好。
“琉璃坊就是个小玩意儿,一年也没出几件好东西来。六部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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