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怀疑小舅舅是不是在西城那边出了事,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呢?她给陈伯父那边去了信,就算云家这边的信没有到,陈家知道她和小舅舅的关系,也应该告知一声吧?
可是,大舅舅这边没有消息传来,陈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让沈梦不得不担心起来。她本来是想着提醒娘亲回云家看看,又担心小舅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娘亲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承受不住。
十月二十四那天午后,云家终于来人了,报信的却只是个小厮,特意赶来姑奶奶家报信,说是老太爷生病了,请姑奶奶回去。
云晚娘听完,担心得不行。她知道,如果父亲只是一般的小毛病,大哥不会特意让人送信让她回去的。既然如此着急让人带着马车来接她,只怕爹爹真的不太好了,可惜不管她怎么问,那小厮都说不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失去了丈夫以后,云晚娘特别能理解那种失去伴侣的悲哀和绝望,更何况爹娘相伴三十多年,娘亲突然离去,爹爹如何受得了这个打击?。
沈梦赶紧扶着娘亲坐下,安慰她几句,又让玉兰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叫上哥哥,便坐上云家的马车去县城。
从沈家村到县城,乘坐马车大概需要五个时辰左右,现在已经是午后,只怕要明天才能到县城了。马车上载着五个人,速度也提不上来。到了晚上,他们找了个小镇住下,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赶路,终于在午时赶到了县城。
从大门进去,大哥大嫂都没有出来迎接,只有个不甚熟悉的门房将他们带到了二门外,又由二门伺候的婆子将她们带去后宅云源海的的院子里。
云源海的院子种了很多竹子,就叫修竹院,里面还有一个小荷塘,边上种着桑树。
云晚娘睹物思人,想起前一次扶着爹娘在院子里晒太阳是什么时候呢?当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眼前,可是娘亲已经去了,而她竟然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梦见前面引路的婆子已经对着她们张望好几次了,忙提醒娘亲道:“娘,我们进去吧!外祖父一定想你了。”
云晚娘赶紧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跟上前面的婆子,走进父亲的卧房。
还在外间,沈梦就闻到一股很大的药味儿,还有些炭火的味道,空气浑浊,别说病人了,就是好人长期被关在这屋子里也得生病,沈梦看了看,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给外祖父房里透透气才好。
这时,只见内室的门帘一掀,何氏红着眼睛迎了出来。只见她拉着云晚娘的手道:“晚娘,别怪嫂子失礼,实在是爹这里离不得人。”
云晚娘忙道:“嫂子别这样说。十几年来,爹娘多得你照顾……嫂子,爹到底什么病?可是着了凉?”
“爹喝了药睡了,你先看看,具体的我们等下再说。”
何氏声音很轻,云晚娘立即点点头,带着沈梦和沈维安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走进里间,果然空气更加浑浊不堪,让人闻着也觉得难受,但想着外祖父,沈梦还是克服了心里的这点不适,赶紧走到床前。沈梦记得前一次见外祖父,他身体看起来还好,精神头也好。可是如今躺在床上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全白了,眼眶深陷,脸色蜡黄,深陷在被褥中的身体是那样的单薄瘦弱。
云源海现在的样子沈梦见了都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睛,更何况云晚娘?她不过只看了一眼,那泪珠子就不断往下掉,怕哭出声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何氏怕她哭出来将老爷子惊醒,赶紧又扶着她出去。沈维安、沈梦兄妹自然跟在娘亲后面又出去了。
何氏将捂着嘴的云晚娘拉到旁边的偏房里坐下,丫头送上茶水,何氏这才轻叹道:“晚娘,嫂子也知道你……唉,本来你哥哥走的时候是不让告诉你的。可是爹这几天越发不好了,我实在担心,不得已,也只好派人把你请回来了。”
云晚娘听到这里,震惊地放下捂着嘴的手,满脸的焦急地望着何氏道:“嫂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娘已经过世,爹又生病了,云晚娘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让哥哥担心她承受不住,竟然不告诉她。“对了,大哥去哪儿了?”
何氏红着眼睛哽咽道:“晚娘,是二叔,二叔他……他失踪了……你大哥去沈家参加完葬礼回来,就去找他了,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一直瞒着爹的,可是爹不知道怎么还是知道了。然后,那天晚上他就病了,一直都不见好……”
小舅舅失踪了?一旁的沈维安和沈梦也是大为震惊,小舅舅一直对他们那么好,难怪这次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送回来,竟然是失踪了?
沈维安望着沈梦道:“我们沈家才出了这样的事,小舅舅又出事了,会不会都是卢家的人做的?”
沈梦忙问大舅妈道:“舅妈,您快跟我们说说,小舅舅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氏听沈梦兄妹两个说得奇怪,忙掏出手绢压了压眼角,这才详细说来。
“我们也是五月初才得到消息,说你小舅舅二月初就带着几个人去了西城以南的夷族聚居地,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那边的掌柜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着急了,就求了县令陈大人派人去夷族询问,结果人家说他继续往南走了。县衙的差人也不敢再往南走,说那边的林子太危险了,毒虫猛兽多得很,还有瘴气,就是当地夷人都不怎么敢去。
那掌柜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就写了信回来报信,收到信的时候,正好赶上沈家这边出殡,你大哥从沈家回来,第二天就出发去西城。可是现在都几个月了,你大哥写了两封信回来,说是到处都走遍了,都没有二叔的消息……”
沈梦一听就知道遭了,只怕小舅舅真的去寻翡翠去了。
何氏看沈梦脸色变了,想着她和云修武关系最好,忙问:“梦姐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小舅舅他到底去那些夷人住的地方做什么?”
云晚娘和沈维安也紧张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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