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了俯身,侧两步退到一旁,御医太医提着药箱上来,刚刚也跟着赵关山行过礼了,不过他们是跪礼,不管明太子是不是太子,都是皇子,他们跪就没错了。
……
日前,明太子已经穿过地道,换下替身,从一直偏居的行宫隐蔽一隅,回到了这个歇阳宫主殿。
宾州行宫已经很久没有修葺过了,负责的工部没人敢提,不过当初特地挑的幽禁之所,足够坚固,十来年不修葺不显破败。
但朱红廊柱殿门隔扇已半旧,鎏金也已经褪色,鎏金的只有一个大鼎,殿内没铺地毯,陈设很简单,熏香也没有,半开透气的槛窗寒风送进来一股淡淡林海雪松的味道。
明太子回到窗畔的美人榻半躺下,身边的小太监立即为他盖上毡毯。
赵关山侧了侧头,院判御医立即上前,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恭敬:“四皇子殿下,请。”
一只瘦削见骨白皙的手放在脉枕之上,明太子微垂眼睫看着被把脉的手,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但想什么也不是赵关山管的。
御医太医轮番上前诊脉,一人诊了三次,之后又停在殿内,过了半个时辰再重复一次。
这般反覆诊过脉之后,赵关山带着人退下,到前面值殿一一问过诸位太医和御医,并让后者写下脉案,他再附上一封杏黄绫面密折,六百加急送往东都。
——明太子身体确实很弱。
有句话御医不敢往折子上写的,赵关山也不想听,院判御医小心翼翼说的“恐天不假年”,赵关山只当没听见。
御医也不敢再说了。
……
歇阳殿内。
赵关山等人出去之后,虞清也跟着走过去,他站在门槛后眺望。
不多时,虞清返回,垂帷半旧清扬,淡淡雪味和林海青松气息的殿内深处,禀:“殿下,已经走远了。”
后殿的就有个人一动,撩起帐缦走到前殿来,蓝衣金冠,正是夏以崖。
明太子慢慢转动手腕,淡淡道:“你我合作,到今日就差不多了。”
该是彼此各自去收获的时候了,合作结束了。
明太子淡声:“不送。”
夏以崖笑了笑,拱手抱了个拳,笑道:“那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传个信。”
“太子殿下,在下就告退了。”
他松手站直,门阀顺利进场后,他确实即将达成合作目的了。
英俊蓝衣青年笑吟吟:“若今后有必要再合作,你我再联络。”他调侃笑道:“今日过后你就太子了,希望勿要将我等拒之门外啊。”
明太子依然淡淡的,并未觉得多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