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熙女帝重伤之后,太初宫这边的心腹臣将和寇氏其实是一直都很有担心和隐忧的。
听到这里,裴玄素微微侧头,他和赵关山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随即分开,垂眸。
——御医的事,裴玄素是明确知道的,也告诉了赵关山,后者忧心忡忡。
过后神熙女帝雷霆震怒,太医院大清洗,两人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了。
但这动作不小,哪怕神熙女帝大力压下,消息灵通一些的譬如窦世安、宋显祖等人也已经收到了一点风声。
不免提心吊胆起来。
现在这情况下,也不得不提醒了,总不能真让两仪宫皇帝真占了年龄的便宜啊!
宋显祖说完,立即跪下了,额头贴地伏跪不起。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亦纷纷跪伏在地。
墙角侍立的太监宫女低头含胸,死死盯着脚尖动也不敢动。
大殿内,人跪了一地,气氛沉沉到了极点。
“陛下!”
许久,宋显祖喊了一声。
神熙女帝面沉如水:“朕听见了。”
她一拂袖,“都下去!”
大家话已经说到位了,闻言立即起身,倒退着鱼贯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寒风一吹,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出声,无声沿着庑道往台基侧边的宫廊下去。
正面不能走,大广场栽葱一样跪满了人。
大家也不敢就这么走了,都在平时侯见的庑房偏殿等着。
庑房小,人多,裴玄素和赵关山先后踱步出来在宫廊下站起。
这里侧面对着整个太初宫大广场,黑压压跪满了人,搞到他们都没敢大喇喇点灯,庑房里面就一盏黄灯暗沉沉的。
赵青抬头站在廊柱那边盯着大广场出神,沈星拉上兜帽紧了紧黑斗篷,裴玄素轻声问她:“冷吗?”
沈星摇了摇头,“还好。”
但其实冷还是挺冷的,滴水成冰的温度,真难为那么多的人直挺挺跪在冷冰冰的石面上,尤其有很多老大人,还有那半死不活的意国公。
听说意国公,还曾经是她祖父的好友。
徐家不管流放路上,抑或没入宫籍之后,秦家都有出手大力帮助过。听说她当年流放路上病重缺的药,就是秦家飞马送过来的。
沈星小时候听沈爹说过意国公府的秦爷爷,说是一个硬脾气性情暴烈但很重义气的人。
她心里有点难受,又担心,抬头张望了一下,但只隐约望见一点黑色的。
沈星长呼一口气,又回头望了眼罕见在出神的赵青,她小声问:“陛下也不知考虑得如何了?那明太子,这次能出来吗?”
还是要等到年后?入春?
裴玄素回答她:“肯定能。”
话音刚落,就听见内宦翘头官靴落地的急促脚步声,来人是梁恩,直奔赵关山,把赵关山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