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微怔,“怎么这么说?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不应该啊,宣平伯府裴家也不可能折腾出什么花了。
沈星抿唇了一下,她到底不敢透露什么,怕弄坏了裴玄素的事业轨迹,咬唇半晌,“没有,那家人太心狠手辣了,我就有点担心。”
提及宣平伯府的心狠手辣,裴玄素的脸色亦不禁阴了阴了,但他立即轻声安抚:“别怕,那家人我知道的。”
他也不知沈星为什么会不安,但裴玄素毕竟当了二十年的裴家人,他确实最清楚这家人的底细。昔日寇氏附族出身,小家族,也不知两仪宫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贪婪至此。
幼时他大多跟着父亲外放,不过到底有在京几年,并且每隔一两年他都会奉父亲之命带着年礼回京过年的,不想那祖父的面目竟是假的,心硬如铁石,大概他父亲多年外放感情渐疏,权衡后可以牺牲的,毕竟人家还有一个常年在身边尽孝的小儿子。
只不过,家底身世还是没法作假的。
裴玄素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裴家的家世就是那样,“黄氏家世一般,我那去世的祖母出身也是小族,并且打完仗后基本都没人了。”
黄氏是裴玄素婶娘。
“他们能依附着寇氏立下战功封宣平伯,成为东都的中流人家勋宦,已经是裴氏史无前例的飞跃式家世飙升了。”一大伙族人依附着过日子。
当然,也有亲大房裴玄素他们家的,但很多已经在当初那场变故中一起死去了。
如今裴氏一族可以说得上是一分为二,跟着裴玄素这边的还有,但已经和大族大头那边势不两立另设祠堂了。
“当然,龙江之变他们立下大功,倒在两仪宫那边得了不错的待遇。”
两仪宫显然是把裴家当做弃暗投明立起的典型。先给了吏部侍郎、兵部员外郎;后来五军都督府腾出空缺,又给了左军都督佥事,裴玄素那叔父裴文陵年中时还外放江南转运使。
说到这里,裴玄素眼里的柔和之色不自禁消失,眼神和表情都变得阴冷起来。
他这些时日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从龙江回来到现在,他没告诉过别人,但他私下已把宣平伯府都扒了一个底掉。
连他那叔父一天出几次衙门他都一清二楚。
监视的人传回来的讯里,倒是有提及裴家叔侄父祖几个看起来似乎有种种后悔的神态表现,但裴玄素当时恨得直接把那密报给撕了。
就像撕裴家人的骨肉一样撕烂。
他呵呵冷笑,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当婊子也不知道坦然自若一点,这是因为卖子孙卖兄侄被外头唾骂鄙夷得太厉害几乎没人与之合伍,就想挽点尊吗?
这种种私情和龃龉,裴玄素并未没告诉沈星,他是个男人,多少也想留一点尊严,更不欲恶心了她。
现在一下子想起来,他霎时闭目,深吐纳一会方敛下心中的嗜血恨意。
“但也就那样了,家世出身做不得假。”
裴家并没什么深厚的背景和强而有力的姻亲,“就算有,也没用。”
“明日大朝,必掀轩然大波,十六鹰扬府可是个庞然大物,东都内外即将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