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虞伊人的解释,沈凉这才恍然明白,原来黄陀神医选择穿一件如此不合身的长衫,“罪魁祸首”是他。他的心情,不由得再度沉重一分。回想整个逆天改命的过程。老钱为了保证凤髓不毁,甘愿自断一臂。道胎与易筋经的转嫁,送走了两位陆地神仙般的老和尚与老道士。如今亲自操刀帮他完成换骨的黄陀神医,也因心力耗尽,寿元大损,甚至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了。更不用说,在沈万军这盘下了二十多年的大棋里,必然还有着无数不起眼的棋子因此或死或伤。这一笔笔债压在肩头,没法叫沈凉不觉沉重。而他唯一能够选择报答的方式,大概就是余生不辜负这条命,并在自己大概率有限的生命中,尽可能的去帮这些人,完成他们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愿景。接下来,沈凉没有再开口去安慰虞伊人,他渐有所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过言语上的慰藉就能解决问题的。在某些情况下。沉默,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方式。半个时辰过后。虞伊人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到最后的低声啜泣,情绪明显平缓下来。沈凉一看时机差不多到了,于是便起身拍拍屁股提议道:“有些听起来太大人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正好这几天闷头看书也看累了,不如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双眼微微红肿的虞伊人下意识就要拒绝。女人嘛,不论年纪大小,总归免不了爱美之心,当下这种状态让她去接触陌生人,肯定会担心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然而沈凉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就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吧走吧,那胖子长的就很好笑,见到他你一定会开心起来的。”就这样,虞伊人被沈凉拉着,一路朝褚宅小跑而去。期间难免途经晋城街道,来往百姓在避之不及的同时,也是冲二人一阵指指点点。虞伊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路边行人的异样,这下她的注意力,才算是真正被转移开了。“殿下,街上的人好像是在议论咱们。”早就习惯这一场面的沈凉,无所谓道:“别管他们,爱说啥说啥。”虽然沈凉这么说了,蒙眼多年,使得听觉日益增强的虞伊人,还是忍不住屏气凝神,歪着小脑袋尝试去听清那些议论声。然后她就听见了……“哎呦我的老天爷!这祖宗怎么又被放出来了!”“是啊,这隔三差五的消失一次,也摸不出个规律来,整的人一颗心不上不下,难受的很呐!”“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一趟,叫我家姑娘继续禁足,可不能着了这祖宗的道!”“对对对,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他之所以消失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是因为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王爷声称,不平息此事绝不准他出门,看样子,那姑娘多半是被安置妥当了。”“安置啥子呦!晋王府的门槛比天高,咱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哪有那么好的命能给这小祖宗做妻做妾,到了还不就是把胎打掉,遭一遍罪换些金银嘛!”“我宁可我家姑娘嫁个庄稼汉,也不想因为丢了贞洁,到老连个伴儿都找不上!”“瞧,这也不是谁家的姑娘,摆明就是被强抢了,眼睛都哭肿了!”“不过那好像不是晋王府的方向吧?他这是要带那姑娘去哪?”“去哪?还能去哪?百花楼呗!”“嗯……如此就更印证了他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的传言,否则岂会不敢把人往王府里带?要知道,以前没出那么大乱子的时候,王爷可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理有理,甚是有理啊!”虞伊人听着听着,脚下的步子就慢下来了,随即她猛地顿住,沈凉并未如何发力的手,一下子就从她手腕上脱离开了。惯性使然,沈凉往前多跑了两步,又一脸愕然的返回。“怎么了?”虞伊人立在原地,轻轻咬着嘴唇问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压根没把那些话往耳朵里听的沈凉,不答反问。“什么真的假的,他们说啥了?”虞伊人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娇躯有些颤抖。“他们……他们说你总是强抢民女,还……还准备带我去风尘之地。”“哈?”沈凉简直就是冤枉他妈给冤枉开门,冤枉到家了。不过他也很快恢复了十年如一日的适应。毕竟,扮猪吃老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将来能一口一只小老虎,再多当几年色猪倒也无所谓。看着虞伊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凉越看越觉得可爱,在黄陀神医的百般呵护下,这丫头完全就是一朵白莲花,虽身处淤泥遍布的世界,却依旧绽放了纤尘不染的美。但往往是这种美,最能激起男人的破坏欲。“嘿。”沈凉轻笑一声,凑到虞伊人近前,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有一双能晓黑白、明是非的眼睛么,不如摘掉布条仔细检查检查我,看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不等虞伊人接话,沈凉就有理有据的补充道:“再者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机会去强抢民女?而且现在还没到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你又咋就听信旁人的片面之词,认为我会把你往花楼里领?”在沈凉的“提醒”下,虞伊人忽然回想起,在她为沈凉供血当日,她曾摘掉布条,观了一次沈凉的心。尽管那次见之仓促,没有获取到太多信息,却也能让虞伊人冥冥中有一种肯定,那就是拼死救下沈凉的命,一定是一件值得的事!由此,虞伊人渐渐放松戒备,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他们会对你做出如此无端揣测?”沈凉徐徐眯起双眼,饱含深意的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故意让他们把我看作一个烂人,你会相信吗?”:()此剑最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