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这些不过?皆是打发她的理由,慕汐也不戳破。
她放下手里的海棠托白?玉杯,温声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想出去买几样做灯笼的材料罢了。”
原以为慕汐必定纠缠一番才肯罢休,周伯已想好了往下说的理由,不想她却这般道?。
周伯唯有?把准备好的话咽回肚子里,佯装微诧,“娘娘是要做灯笼?”
慕汐点头?道?:“嗯,我想做一盏竹编长明灯。”
周伯笑道?:“这好办,老?奴明儿就去把材料给您买回来?。”
“您且别应得这般快。”
慕汐起身,从上个月周伯交给她的五万两里取出三千两递给他,莞尔道?:“我还有?一事,想拜托您去办。”
裴行之接到?周伯回禀的事时?,顿然震惊得怔愣在原地。
直到?管砚探头?过?来?低声提醒,男人?这方从万分惊诧和?欣愉中回神?。
裴行之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方朝周伯扬声道?:“她要什么,你尽可去买。”
周伯应声,正要转身离开。
裴行之叫住他,“还有?,自本王迎娶侧妃以来?,府里上下都辛苦了,发放这月的月银时?,每人?多加一月的赏银。”
周伯闻言,忙跪下谢恩。
眼?瞧着周伯出了殿门,管砚见自家殿下的嘴角都要压不下去了,他陡然思及这一年来?自己受过?的罪,心里霎时?有?些不平衡,便不由得讪讪道?:“殿,殿下,他们都得了赏银。那属下跟着您,凡事都亲力亲为的,有?”
往下的话管砚再说不出口,裴行之自然懂他的意思,执着笔的手一抬,敲了下他的脑门后,又打量了他一番,顿然戏谑心起,“放心,自当少不了你的。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本王听闻你看上了东街口那位申氏富商的女儿,不如明儿本王便让周伯提着聘礼去为你求亲?”
他此言一出,管砚脑海里乍然浮现出那张长着两瓣油腻腻红唇的脸,胃里不觉一阵翻腾。
有?一日他驾马经过?东街口,偶然救下那位险些被?牌匾砸到?的申小姐,不想她过?后她竟说什么“对他一见钟情,势要嫁他为妻”,他登时?被?唬得面如土色,连躲了她好几日才彻底甩掉。
管砚大惊失色,连连退了几步,一脸惶恐地摇摇头?,“别别别。殿下,属下不要什么奖赏了,只盼着有?口好酒喝喝便心满意足。”
裴行之见他一脸惊慌,不觉笑道?:“罢了,本王今日心情好,不逗你了。酒窖里有?三坛七十年的女儿红,且都赏你了。”
他这话音未歇,横在管砚心头?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散。
酒窖里那三坛七十年的女儿红,可是他惦记了好久的。
此前任凭他怎么求,殿下也不曾应声儿,今儿瞧他的心情那般好,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不,果然赏他了。
管砚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到?酒窖去把那三坛女儿红取出,寻了军中几位知?己好友,让人?炒上两个小菜送到?家中,闲话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