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珩朝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村长正兴致勃勃地跟沈釉分享着今天和周边农庄人打听到的消息:“这庄子附近水土都很好……不远处有条河,夏天也不怕缺水。地下也有水,可以找人在庄子里打几口井……还有这庄子也得起个名字吧?我听他们的庄子都叫个什么青云庄、秀林庄,听起来那个气派诶!釉哥儿你说咱这庄子叫啥名?”起名废沈釉听到这个话题就头疼,正巧听见外面有人喊他,忙不迭的掀开车帘,唯恐村长继续逼迫他给庄子起名。结果就看到了站在车外的林景珩。说实话忙碌了一天的沈釉,特别还在农庄里待了不少时候,现在整个人连干净整洁都算不上。但在林景珩心里,沈釉什么样子都是最美,就算是蓬头垢面或是在房中抠脚,也有一种接地气的美感!说来也有趣,沈釉上次在京城的客栈见到林景珩,林景珩锦衣玉冠,沈釉有一瞬间都觉得他贵气俊美如天上谪仙,不染凡俗;而在林景珩此刻的心里,沈釉便是他心中最柔软、最安逸的烟火红尘,看见沈釉的那一瞬,他便觉得心落在了实处。是反差最大的两个人,也是彼此生命中缺少的另一半。沈釉掀开车帘见是林景珩,也是愣了一愣。虽然他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和自我催眠,但在真真正正见到林景珩本人的这一刻,还是有一点点小不自在,喃喃道:“你怎么来了……”林景珩站在长街之上,此刻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毕竟常坪第一红角孔先生也在这车里呢,不少人都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现在想近距离看一眼孔先生可不容易呢,还得办那什么积分卡……然后就听到林景珩掷地有声地答道:“我来娶你。”……“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皂吏连滚带爬地冲进后堂,县令大人正和孙师爷在一起喝茶下棋,说着城里大大小小的琐事,见对方冒冒失失险些撞坏了一盆他最喜欢的花,不悦地皱起了眉:“怎么回事儿?大惊小怪的!”“不是、不是……”那皂吏扶着桌子好容易喘匀了气儿。他当初就是被派到干锅记附近“保护”昭诚侯世子的一员,对林景珩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当下便把街上发生的事儿说了:“那、那位昭诚侯世子又回来了,还当街跟那位小沈老板求亲!”“噗——”县令一口茶全喷在了孙师爷身上,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孙师爷倒是冷静的擦了擦脸,心里盘算着自己后来虽然待这小沈老板不够亲热了,却到底还通风报信了一次,应该不会被殃及池鱼……吧?倒是县令,此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位小沈老板自己就是个高手,没被那群匪徒给伤着了。这世子,这怎么好马还吃回头草呢?!“这京城里的事儿不是还没了结呢吗?这世子怎么就有闲心回来儿女情长了?!”县令真的很想摇摇林景珩的脑子看里头有没有水:这满京城的勋贵就再找不出个心这么大的了!倒是孙师爷沉吟片刻,猜测道:“不是听说现今京城的勋贵们都纷纷迎娶了商户家的姑娘,以联姻来求解燃眉之急吗?那位小沈老板那么会赚钱,说不定这位世子……”孙师爷和县令对视了一眼,县令眼睛都睁大了:“不会吧?这小沈老板才开店多久,他能赚那么些钱?”沈釉的店火是火,可开的时候毕竟短,财富的积累就是再快,撑死一两万两!况且他买水帘会馆、大量招收学徒,一举一动县令都看在眼里,出手大方的很,哪里就能全攒下来了?“这谁知道呢,我也就是这么一猜……说不好,说不好。”孙师爷连连摇头。县令愣了半晌,忽然叫人:“快,快去库房清点,上次在山寨里抄出来的那些东西,把我挑出来的那几样再放回去,原封不动的送到干锅记!再跟躲起来那几个打声招呼,把剩下的也都快点交出来,不然别说本官不念旧情了!”县衙里临到下衙时间了又忙成一团,且不说因林景珩的回来多少人心中惶恐,单说现在沈釉都觉得别扭。林景珩当街表白求婚,在现代都会引起人群看热闹,更别说在古代了,如此孟浪的行为导致围观他们的人比围观孔均的人都多。更别提孔均也加入了围观行列。沈釉恼羞成怒地把这没大没小的徒弟赶回水帘会馆,自己扯着林景珩就回了干锅记,身后又是一阵吸气和惊叹的声音,仿佛他们在上演当场私奔。沈釉:“……”沈釉愣是没敢回头看一眼村长的脸色!进了后院林景珩就赖了吧唧的往沈釉身上贴,被沈釉严肃地摁在了板凳上,两人跟谈判似的相对而坐,沈釉一脸严肃,林景珩一脸茫然。“我……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