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薇不理会,继续在妆台前打扮。景帝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映在镜子里的脸,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望着景帝深思的目光,燕紫薇轻笑,“陛下,臣妾和六王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是有点。不如,让臣妾出面说说。”景帝闻言,嘴边浮起一抹笑意。“六弟最听皇后的话,由皇后去说,再好不过。”景帝里笑容里似乎还参杂着一些诡异。“臣妾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之幸。”燕紫薇还是维持着波澜不动。景帝看了一眼司书,司书立马识趣,退了下去。燕紫薇看着景帝这副摸样,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气。这个景帝到死恐怕都在算计着别人。景帝见司书退下去,上前拿起篦子,为燕紫薇轻轻梳理头发。“朕很久没有替皇后梳头。记得小时候,皇后最喜欢找朕梳头。母妃说,梳头梳头,一梳到白头。看来此言不假。”景帝原本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全是盛满了柔情,似乎陷在回忆里。看着景帝含情脉脉的目光,燕紫薇忍不住恶寒,不是她自虐,而是看惯了景帝的虚伪面目,此刻,见他柔情似水,宛如大情圣,任是谁,也忍不住恶寒。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回头,绽放一个最美丽的笑容。“很多事情,臣妾都已经忘记了,想不到,陛下还记得这么清楚。”燕紫薇直视着景帝,双目清澈,表情也异常认真。景帝放下篦子,用手轻轻扶住她的肩头。“瑶儿,朕知道你怪朕,可是你知道,朕是为了大燕的江山。朕是皇帝,本来就需要广纳嫔妃,这点,你应该要体谅啊。”景帝温言温语。燕紫薇嗤之以鼻,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个景帝很会模糊重点,明明辜负了柳凤瑶,却装着一副情非得已的摸样,虚伪做作的摸样还真是令人恶心。笑容加深,对着景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臣妾从来没有怪过谁,无论是柳家还是陛下,臣妾都没有怪过。”景帝似乎不信,极力从燕紫薇的双眸看出一点什么,可惜,他在她的眼睛找不到半点痕迹。放开手,景帝叹了一口气:“还说没有怪朕,以前你都是喊朕政儿,如今,叫朕是皇上。这不是怪朕,难道还有别的。”“皇上是万民之主,臣妾身为中宫之主,自然要做个表范。”燕紫薇还是老神在在,她才不信景帝这番鬼话。景帝的双目射出一道寒光,声音霎时冷了下来。“皇后不是想做表范吧,恐怕是对朕多有怨恨。”景帝步步紧逼,似乎没有逼出燕紫薇的心里话,很不甘心。燕紫薇站了起来,盯着景帝的脸,一字一句说:“是皇上要求的,皇上难道忘了当日金銮殿上那番话。皇上说,朕是皇上,不管你是什么人,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从那天开始,臣妾心里就没有了政儿这两个字,臣妾只知道,你是皇上,你高兴的时候,臣妾就是宠冠六宫的柳后,你不高兴的时候,臣妾还不如一个歌姬。”“你-------”景帝暴怒,皇后对这件事情,还是没有释怀掉,难道她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她逼的,若不是当初她苦苦相逼,他也不至于半点情分不讲,当场撕开颜面。“皇上,始终是皇上,臣妾这点分寸还是有的。”燕紫薇对景帝的怒气,似乎不放在心里。对于一个你不爱的男人,根本是不值得生气,因为那是白费力气。景帝一愣,才猛然记起,今日找皇后的目的。看着眼前窈窕的身影,景帝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皇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后,她几时变得这么了解朕。景帝心里有不舒服,也有着小小的开心。压下矛盾的思绪,景帝展开笑容,说道:“朕这是怎么了,和皇后说说几句话,居然又吵了起来。”燕紫薇对他这副惺惺作态没有出声。“皇后,朕保证,你永远都是皇后,生或者死,都是朕的皇后。”看着景帝双目里的隐隐透出的那股坚定,燕紫薇勾起一抹笑。“那臣妾是不是可以理解,皇上会护着臣妾。”言语间,妩媚尽现。看来好戏不断,燕紫薇的心,忍不住雀跃下。“只要皇后乖乖,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皇后。”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一个木偶,还有谁会动,无趣的话,亏得他说的出口。“只怕臣妾想乖,人家未必肯。”燕紫薇说道。景帝笑了出声,“任何人都不会是皇后的威胁,皇后始终是朕的结发妻子。”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李妃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威胁。眼睛扫过景帝的脸庞,燕紫薇开始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他可以一时一个样,而且,还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