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张家院子走的路,原本也是被一片浓郁的黑暗笼罩,但是有了赵江乾的车在前开路,那种看不见底的黑暗便被冲淡了。车在这种路上开得不快,秦以川几个人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果然见到赵江乾的车就停在张家大院的门外。
车刚停下的时候,他们似乎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看,赵江乾从后腰拿出他那支枪,拉开保险,在身边黑衣人的保护下,有人一脚踢开张家的大门。
热闹的唱戏声立刻传出来,赵江乾和罗沈君两步蓦然一顿,不仅没有进去,反而后退半步,赵江乾的神色紧绷,很明显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殷红羽往身边的墙上看了一眼,围墙厚重又不算太高,伸手一撑跳上墙头,见到院子里的情形的时候,也没忍住吸了一口凉气。
洛棠:“里面是什么?”
殷红羽:“一个戏班子。一个纸扎的戏班子,正穿着人的衣服,锣鼓喧天地唱戏呢。”
张家院子正中搭了一个纸糊的戏台,戏台上面的或盏或坐有着不少殡葬铺子里头雇的纸人,但这些纸人都是活的,敲锣打鼓吹拉弹唱,正中央一个穿着纸人袅娜娉婷,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正唱着听不太清的戏腔。
所有纸人的眼睛都是深黑色中有一点红,看人的时候格外诡异。
戏台正前方,仍旧摆着刚刚见过的那口薄木棺材。
赵江乾也不愧是能在申城风生水起的枭雄,亲眼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就算惊慌也很快镇定下来,让手下去车里拿了油桶,又把一个从西洋人那买来的打火机举起来,做好随时放火烧了这些纸人的准备,咬着牙,压着罗沈君谨慎地往院子里走。
就在他一只脚踏入门槛的时候,整个戏班子的动静都突然停了,所有纸人都齐刷刷地向着他们看过来,罗沈君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被赵江乾硬是拖着领子拽起来。
赵江乾对手下的黑衣人吩咐。
赵江乾:“把那口棺材倒上汽油,做好准备,打开看看。”
这些亡命徒的胆子也的确够大,闻言竟然真的在棺材上泼了些汽油,随后戴上手套,将棺材盖子掀开。
这棺材还没来得及打钉子,很容易地被打开,然后根本不容他们看到棺材里的东西,一双手就突然从棺材里伸出来,拉伸到不可思议长度,一把卡住开棺材那人的脖子,将他轻而易举地拖进棺材里,盖子重新盖好,那人的惨叫只响了半声又戛然而止。
赵江乾在那双手伸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将打火机扔了出去,烈火将棺材包围,可周围的天像被按了关闭开关,顷刻间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赵江乾带过来的人根本来不及点燃火折子,周遭的黑暗里就伸出数不清的手,杂乱无章地洞穿所有人的身体。
整片天地里只有张家院子里的戏台尚有光晕,映衬出穿嫁衣的纸人阴森妖异的脸。
躲在墙头的殷红羽脚下一空,连忙跳下来,等她再回神,戏台里的光也没有了,周围又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
原路返回,又是罗沈君所在戏班子的那个小院,大门半开。
殷红羽:“这怎么回事?只要罗沈君死,这个梦境就会无限循环?”
洛棠:“而且不同的人进院子,里面出现的东西也不一样。第一次咱们跟着罗沈君一起进去,张家院子里只有一口棺材;第二次是赵江乾带着罗沈君进去,除了棺材之外,还有一个唱戏的纸人戏班子。而且那个纸人穿的嫁衣,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秦以川:“在船上那个成亲梦境中,那个女鬼穿的也是这件衣服。但是她明显不是这个纸人。不同的鬼穿同一件衣服,那十有八九是这件衣服有问题。你们还记得,第一次杀了罗沈君的那个从棺材里冒出来的女鬼,穿的是什么吗?”
洛棠:“没太看清,但能确认是件红衣。”
殷红羽:“只要进这个院子,罗沈君就会死,他和嫁衣之间,肯定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这个唱戏的真不得了,赵江乾刚才都那么严刑逼供了,他仍旧有重要的线索,连赵江乾都能瞒过去。”
洛棠:“还进去吗,”
秦以川:“当然要进。只不过这次,咱们没有必要反复循环了。洛棠,鬼门有一种名叫搜魂的法子,你懂怎么用吗?”
洛棠:“能用,但和荀言比起来差得远,大多时候都只能接触到几个片段。”
秦以川:“能有几个片段就够了。赵江乾来了之后,不用等他和罗沈君废话,直接带着他们去张家。”
第409章第三次循环
这种简单直接的处理方法,正中殷红羽和洛棠的下怀。几个人再次如刚刚一样在房檐下站着,等了一会儿,汽车鸣笛响起来,赵江乾带着人刚一进门,就和秦以川他们打了一个照面,赵江乾似乎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刚想退后,就见一把寒光凛凛的剑无主却能自动,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赵江乾不信邪地想接着动手,十二洲往皮肉里一划,就在他气管外割出一条血痕,赵江乾的手下又惊又惧,看着赵江乾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殷红羽已经挟持着罗沈君出来了。
殷红羽:“我也挺想温柔一点的,只是罗先生性格警惕得很,听见外面的动静就要动刀子,前两次怎么没见他有这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