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竹林里头穿过,另一头又是一扇门,门的材质是铁的,但是样式非常复古,是明末清初那会大户人家才用的。
门上挂着一个锁,最近下过雨,这锁稍微挂上了一点锈迹。洛棠手里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张纸条,三两下撕成一个钥匙的模样,在手里一抖,就成了一把沉甸甸的真钥匙,插进锁孔一拧,锁就开了。
这是她第二次毫不遮掩地使用茅山的纸人术。
茅山的纸人术失传很久,近一百多年来,秦以川他们见过的会用这种术法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同为上古时期的幸存者的奉老之外,剩下的只有在昆仑山上替秦以川守墓的那个女孩。只不过奉老是把自己的意识附着在纸人身上,而昆仑山的守墓人虽然会用,但的确是皮毛,能把这法子使用得如此随心所欲的,洛棠还是第一个。
铁门之后,是一处极其宽敞的院子,只有正北边置了一座坐北朝南的屋子,同样是明清时候高门大户宅邸的模样,整个院落青砖铺地,四四方方,到处都显露出一种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庄重。
但院子的正中间,有一口生着厚厚青苔的水井。
无论是出于风水迷信,还是规格制式要求,都从来没有人会将水井打在院子的正中央。
除非这地方不是给人住的。
洛棠:“你们看到了什么?”
秦以川:“井?”
洛棠:“除此之外还有吗?”
秦以川:“院子?屋子?地板砖?”
荀言的眉头稍微一皱。
洛棠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来一沓白纸和一支铅笔,
洛棠:“说详细点,最好能连根草都别落下。”
秦以川:“你看见的和我看到的,有哪里不一样?”
洛棠:“哪里都不太一样——我看见的只有一团灰蒙蒙的雾,连这扇门都是雾做的,我琢磨了很久才搞清楚它锁孔的构造。这地方是不对我们这样的人开放的,如果不是时间太过久远,这里的东西太过衰老、力量枯竭,我们俩连门都进不来。”
秦以川自己能够将这院子看得清清楚楚,可知这个院子并不排斥他的存在,这里一共就他们三个人,那么洛棠这句“我们俩”,就只能说指她和荀言了。
秦以川问荀言,
秦以川:“你也看不见?”
荀言:“能看见一点轮廓,但是很模糊。”
洛棠:“你把黑玉书给了他,再加上他当初把自己的魂魄剥了一半,不算是很纯粹的鬼族,所以对他的防备没有对我这么强。”
秦以川:“你知道的东西倒不少。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鬼族人。”
洛棠:“过奖过奖,谁让我有个好师父呢,他老人家的手段多,我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一些。至于我为什么不像鬼族……这是个秘密,等什么时候机缘到了,我再告诉你,当然,知道消息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就怕到时候我们的山主大人不情愿。”
这个姑娘的话里话外都在故意放消息引导他,秦以川眼下并不信任她,所以在摸不准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时,就一概以假的论处,故意岔开话题,
秦以川:“你还画不画?”
洛棠:“画,好不容易进来,当然要画清楚才行。就以这扇门为基准,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尽可能细致一点描述。”
这院子陈设简陋,起码从门口看,除了水井之外并没有多少能够吸引人注意力的东西。洛棠的速写能力远超秦以川的预料,寥寥几笔就,几乎能将院子的模样临摹得分毫不差。
洛棠:“水井上有东西吗?”
秦以川:“没有,但是井壁上有痕迹,只是都被青苔遮住了,这里太远,看不清到底是图案还是文字。进去看看?”
洛棠:“我和荀言进不去的。你刚看见了,靠近大门一步远的地方,地上的青砖有碎裂的痕迹,这就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想闯进去的时候,惊动了里面的东西导致的,就像这样。”
她说着话,拿着铅笔往前踏出一步,第二步还没等跟上,极轻的破空之声落下,洛棠眼疾手快地赶紧退回来,一束光线落在她刚刚踩上的青砖,连着故意伸出去的半截铅笔,齐刷刷地被削成两截,只差一点,这束不知来处的光线就落在了洛棠的手上。
这分明是非常惊险的变故,可洛棠只是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