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川:“她身上有成精的草木妖物的内丹,而且大概率是作为镇物放在嘴里,那层血衣就是妖物精魂被阴气激化后产生的,但她现在的模样,我要是去她嘴里取东西,未免有点太像变态了吧?”
荀言:“那要不,先把她的头斩下来?”
秦以川:“……倒也不至于,这尸体如果能在不闹事的前提下保持完好,还是有一定考古价值的,殷弘宁不是快毕业了吗,这尸体刚好能当毕业礼物送他。先把魂魄招过来,最好能友好协商。”
对和妖魔鬼怪友好协商这件事,荀言从来是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当秦以川把从古大师那里借来的蜡烛点燃的时候,他的刀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点烛问鬼这种仪式用起来本来挺麻烦的,又是挂铃铛又是上供烧香。但那些仪式大多是为了给附近的鬼魂传达出一个友好的信号,表示自己只是需要帮忙,而没有恶意,以防引过来的鬼魂翻脸不认人。就和给别人钱向别人问路一样。
但是秦以川没有这个耐心,再加上艺高人胆大,压根不怕鬼魂作乱,因此只点了蜡烛,又在蜡烛的芯子上沾了一点血,这就从给钱问路变成了强制征兵,但凡是鬼,起码都要来露个脸。
这个地宫这么多朱砂,在秦以川的预估中,能招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个棺椁中的女人的魂魄。但是蜡烛点上不到五分钟,棺材里先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有人在抓棺材板子一样,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从零星的轻响变成了偶尔的敲击,再到急急切切如大雨撞击,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就像挤满了人一样。
可棺材里分明只有那女子一个,并且始终不曾有任何的反应。
那些声音,好像是从棺椁底下传过来的。
这么嘈杂的声音,底下的鬼魂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万一都放上来,鬼魂虽然不会发生踩踏事故,但是那个血衣凶气很盛,万一把这些鬼魂当成养料一口气吞了,那再对付起来可就困难多了。
秦以川:“我觉得我们的判断可能错了。这个地宫不仅是封禁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和那个血衣,更像是个狱警,存在的作用是镇压地下那些鬼魂。怪不得有人要把无想禅院移动到西山区,原来是这里的风水已经被改了,把双龙盘山的风水改称双龙制煞,一个风水上佳的墓穴,硬是变成了封印邪祟的阵法。古时候的风水师,还真有些本事。”
荀言:“你打算怎么办?”
秦以川:“蜡烛都点了,可是人家不给面子,不肯现身,那就只能用点强硬的手段了。”
棺材里的女子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当秦以川真的伸手准备去取她嘴里的东西时,棺椁下的敲击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气温迅速下降到了几乎能够呵气成冰的程度,一抹红影不知来处,宽大的袖子冲着他的脖子卷过来,与十二洲撞在一起,如茧一样将十二洲包裹起来,并顺势向秦以川的手上蔓延,逼得秦以川不得不松手后退。
血衣的一角边缘擦着他的手腕划过去,像是在骨头里塞了一块冰,手背上被划出一道伤口,都感觉不到痛。伤口上的血迅速被血衣吸收。秦以川后退两步,荀言横刀拦在他身前,但没有妄动。
宽袍大袖的一身红衣完整地飘浮在半空,上面的金丝绣纹清晰可见,但图案不是常见的装饰性的纹路,而是扭曲的人脸。
虽然特别抽象,但秦以川还是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正是办事处失踪的那个外勤。
秦以川的神色肃穆起来:“那些人的魂魄原来都在你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把你放在这的?”
死寂的地宫中传出一阵阴沉的笑声。
秦以川:“听不懂人话的话,可就别怪我们没有礼貌了。真以为把魂魄封在衣服里就拿你没办法吗?”
女子:“有办法的话,那你来拿呀。”
声音是从棺木中传出来的,声音娇俏柔媚,与刚刚那阴沉的笑声截然不同。
一只手搭在棺木的边缘,被鲜红的血色衬托得更显白皙,棺材里的女子坐起来,轻抚云鬓,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但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飘在半空的血衣往后稍微靠了靠,生怕他们伤着棺材中的女人。
十二洲还被袖子卷着,剑身挣扎不休,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逃出去。
陈旧的一张弓落在秦以川的手中,被缓缓拉开,弓弦上分明没有箭,血衣却像被什么惊扰了般,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棺木中的女人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射日弓的弧度弯曲的幅度并不大,就在秦以川作势要松手的刹那,棺木中的女人突然睁眼,一双纯血色的眼睛与秦以川目光相对,秦以川再回过神来,眼前所见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而是荀言斩过来的昆吾刀。
昆吾刀的刀影之后,站着他弯弓搭箭的他自己。
这一刀荀言是尽了全力的,狂刀呼啸着劈到眼前,夹杂着分辨不清的鬼哭之声。
第240章女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