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长子也是爷爷辈的人了,早该撑起这个家了,以前是他自己放不开手,才没有他锻炼的机会。
现在他病了,操不了心了,倒是正好趁机把手撂开,让长子把家里的事情接过去,现在就试着把这个家管起来。
大郎如今还只是秀才,就有许多应酬交际,将来若做了官,这种应酬交际岂不是会更多,他又要读书,又要应付这些,已经很累了,家里帮不上什么,至少不能给他拖后腿不是,所以需得有人替他撑起场子来。
而这人自然是老大了。
他一个没什么见识的糟老头子可顶不起这么重要的事。
所以现在把这个家交给他,正是时候。
褚平贵他始终觉得五个儿子中,褚守仁是最有本事的那个,把这个家交给他,他很放心。
因着对长子的莫名自信,他倒是很想的开,说撂手就撂手,丁点不去操心,只管专心在家里养病,却不想褚守仁根本挑不起来。
因为褚守义,褚守智和褚守信都不服他。
甚至褚二郎这个小辈,也不服他。
至于说杨氏、白氏和桑氏,那就更不用说了。
凭什么他在树阴下纳凉,却要求他们在太阳底下干活?
凭什么孔氏可以在家里躲清闲,她们就要跟老爷们一起下地?
要干活,大家一块干,要纳凉,大家自然也是一起,谁也不要想占了便宜去。
褚守仁摆出一副官老太爷的架式,企图压制住这帮不省心的,然而没人买他的帐。
别说褚大郎还没做官呢,就是做了官,他们同样也是官老太爷好不好,为什么要受你差遣?
兄弟几个,你想压我,我想反拿捏你,凑在一起那不是干活的,而是搞事的。
当然不是搞正事。
正事他们是一点也不干。
人家地里的麦子收割的时候,他们在斗嘴,人家麦子晒好收仓时,他们还在斗嘴,你说我不干,我嫌你不干,都怕多干一点吃大亏。
就在褚平贵感觉到不对劲,催促褚守仁赶紧把麦子收回来时,一场连绵大雨,直接将褚家的麦子烂到了地头里。
他们颗粒无收。
褚平贵欲哭无泪。
但此事并不只是他们一家没有了这一季的收成这么简单。
种了方家的地,就要交租子,还要承担一半田赋,就算没有收成也要交。
因为方老太爷知道他们一家的行为后很生气,觉得他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连庄稼都不好好伺弄,还因为发懒,将已经成熟的粮食全都糟蹋了,简直猪狗不如。
方老太爷很生气,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