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连续两次主动避让后,陈和不再一味躲闪,开始挥剑接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胜七一开始急速奔袭所积攒下的气势与劲力都已经耗尽,虽然凭借自身的神力与巨阙的厚重,其力道依旧远胜陈和,但已经不需要再避让了。再让,就是虚耗自己的气势了。短短几息之间,双方发生了十几次风驰电掣般的碰撞,可明显看得出陈和在对拼中处于绝对的下风之中,下盘几乎就没在地面上稳住过。不过这也让他的身形多了几分灵巧善变,多次抓住机会威胁到了胜七的要害。奔雷剑,首重自然是“势”,讲究的就是动如雷震,一触即发,但速度一样是它的强项。而胜七,在这方面他足以称得上是个灵活的壮汉,可那只是跟一般高手相比,比陈和他还差了点意思,自然容易被抓到破绽。不过这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平衡了双方的胜利天平,不足以决定最后的结果。另一边,田横和胜邪剑主间的交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田横的枪法路数和曾经的陈和不同,和现在他的剑法路数倒是比较接近,走的是爆裂迅勐流。长枪舞动,气势如虹,宛如黑龙降世,横扫一切!只见林中乌黑色的枪影无边无际,随意肆虐,好好一片林子都让他祸祸秃了!而胜邪剑主在漫天的枪芒之中,彷若一盏狂风中的油灯,气若游丝,随时可能被吹熄。但是,他就是不灭。幽绿色的胜邪剑芒和田横的枪芒不同,后者成片成卷,几乎填满了整个战场,而前者犹如鬼火一般,星星点点的这里冒一头,那里亮一下,如路边野草一般顽强的存在着。胜邪剑芒的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一次对田横致命要害的突袭,也代表着田横对胜邪剑主的绝杀攻势被打断。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田横还是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胜邪剑主只是在勉强支撑。简单点说,田横接下来只要不出现连续多次的大失误,那胜利就一定是他的,而胜邪剑主只要失误一次,战局就会结束。………………桑海城郊外的官道上。一辆运货马车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前后左右还跟着几个骑马的人,看起来应该是保驾护航的。根据逻辑来判断,这个队伍有些奇怪。这年头走商不容易,天下虽然归于一统,帝国也一向奉行铁腕政策,但是山贼强盗这种特殊职业者还是层出不穷。在帝国掌控力度比较强的地方,比如三辅之地,又或者河西河东之类的,情况还好一些。但是荆楚,齐鲁,辽东……辽东不算,那地方穷山恶水,抢劫都没人去那抢,不过前两者确实是热门区域,尤其是商业繁华的齐鲁大地。若是当地官员有责任心一点,剿匪剿的勤一点,情况就能稍好一点,若是不负责……那就各安天命了。所以商队出行,必须要有保驾护航的。这年头还不流行镖局这门行当,不过江湖门派都会接这类生意,算是他们的重要营收——也就相当于镖局的雏形了。一般来说,这个护卫队伍的人数,根据商队货物价值,在十几二十到几十上百不等,上百的情况很少,大多数还是二十人左右。毕竟都是练家子,身手不是寻常土匪山贼能比得了的,想从二十人的护卫下啃下肉来,至少得有五十人以上的队伍。而一支山贼的数量很难达到五十人的规模——生存压力太大!抢劫的收益毕竟不稳定嘛。说回正题,这辆货车的护卫就这么寥寥几人,未免有些少了。同时,就一辆运货马车,货的数量也未免太少了。两个疑点加在一起,可以说他们就差没在脑门上写自己有问题了。不过……说起来,他们的运气不错。本来桑海周遭就被蒙恬反复清扫过多边,扶苏遇刺后他更是加大力度,扩大范围,恨不得连有伤人能力的野猪土狼什么的都给杀个干净。换言之,走在桑海附近,是基本不需要担心人身安全的。但,他们的运气也不怎么好。蒙恬把山贼土匪,强盗流氓全都扫的干干净净,可那些心思各异的反秦势力他却几乎一个也没扫掉。人家涛声依旧!不需要担心人身安全的前提是,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而他们……恰好不是。“嘿呀!!”路旁的密林之中,突然炸起一声爆喝,一道魁梧壮硕的身影从林中一跃而出,高高跳起,狠狠的抡动手中硕大的铁锤。在锁链的勾连下,大铁锤从大铁锤的手里脱手飞出,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攒足了力道后,直愣愣的砸在了拉车的马匹身上。右边的马匹被这一记重砸砸的口喷血沫直接侧翻过去,同时还连累着把旁边的另一匹马也一并压倒,后边的马车冲劲不减,直接翻了过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同一时间,一道寒芒从另一个方向悄无声息的袭来,反射着凛凛寒光的圆形锯齿飞轮灵巧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从那几个护卫的咽喉处一闪而逝。盗跖的身影紧随其后,欻的带着残影闪到了翻倒的马车上,后发先至,两指一抬,接住了慢自己一步的瞬飞轮。随之瞬飞轮回到主人手里,那些护卫们也纷纷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倒了下去。大铁锤在砸停了马车后,立刻再次抡动大锤,绕了个半圆,将那几匹护卫们骑的还没来得及四散奔逃的马也一并撂倒。为了尽可能的少留下痕迹线索,他们连人带马,一个都不能放过!至此,战斗阶段完成。大铁锤收回锤子扛在肩头,走到倒毙的马匹旁仔细检查了一番它们身上用的配件后,挺直身子朝盗跖点了点头:“马和马具都是帝国军方的专用制式。”“看来情报没错,这支客商就是帝国军方的人伪装假扮的!”盗跖跳下马车,看着一地的人马尸体,眉头一挑露出笑意,瞬飞轮在指尖高速转动着:“在自己家里还要伪装成商人,看来这伙人的任务……很重要嘛!”笨拙如大铁锤,此时也知道关键在哪里。他扭头看向了一旁侧翻的马车,“他们的任务,肯定和这脱不了干系!”盗跖倚靠在倾倒的马车厢上,嘴角一咧,抬手屈指,在上面敲了两下:“嘿嘿!希望里面的东西不会让咱们失望!”………………桑海城,将军府。“你说什么!?”正在书房看书的扶苏听见蒙恬上报的消息,眉头一皱,脱口就是一声不可置信的反问。这是他入城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遇刺的时候都没这样。原因当然是蒙恬上报的消息太糟糕了。负责秘密押送黑龙卷宗的队伍遇到了袭击,所有人员全部失踪,据现场有限的痕迹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全都罹难了。当然,最重要的黑龙卷宗也丢失了。黑龙卷宗,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在帝国内部传递机密情报的载体,除它之外还有好几种。不过黑龙卷宗,只用于帝国最高机密,一般情况下根本走不出咸阳城,大概也就是在战时,用于在皇帝和主将之间传递绝密军报时,才会出现在帝都之外。正常来说,咸阳根本不可能往桑海这种偏远城池发送黑龙卷宗,奈何现在情况特殊,帝国的长公子、相国,以及上将军全都在这儿呢。因此也就闹出了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窘迫局面,也难怪扶苏生气。蒙恬单膝跪地,脑袋低垂,双手交拢抱在头顶之上,急忙回应道:“末将办事不利,请公子降罪!”他倒没有尝试立下一定找回黑龙卷宗之类的军令状来将功折罪,选择了直接摆烂请罪,因为他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找回来。现场清理的太干净,光是要确定是哪一伙人干的,估计都要不少时间,更不要说追索的过程了。归根到底,这些反秦势力这些年一贯躲躲藏藏,一个个都经验丰富,老练的很!砰!面对蒙恬的告罪,扶苏伸手重重的一拍桌面,直接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声音低沉的说道:“降罪?黑龙卷宗代表着什么,蒙将军应该很清楚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夺回卷宗,确保帝国的至高机密不会泄露给那些叛逆分子!”对于扶苏的诘问,蒙恬只能把头压得更低,语气很响亮但底气不怎么足的回应道,“末将已经安排了最精锐的人手去追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头绪了。”“哼……”扶苏也听得出蒙恬没把握,轻叹了一口气,倒没继续责问他。严格来说,黑龙卷宗的押送压根就不是蒙恬负责的。他是接收方!但谁让事儿出在桑海城边上呢,他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扶苏也必须做出责问的姿态。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一旁站着一直没说话的相国李斯显然也了解这一茬,看火候差不多了,便主动当了和事老,替蒙恬开脱了几句:“公子不必太过烦扰,这黑龙卷宗上有公输族长设置的六道甲子锁,纵然被人夺了去,也解不开。”“哼……”扶苏缓缓阖上双眼,又叹了一口气,侧对着蒙恬李斯摆了摆手,“蒙将军先起来吧。”“谢公子!”蒙恬起身后,扶苏又继续说道,“公输先生的六道甲子锁我自然非常相信,但是……锁具只要被制造出来,就注定会被钥匙解开,两位大人不要忘了,如今桑海周遭最大的叛逆势力是什么人……”这个问题的答桉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墨家。确切的来说,现在天底下最大的叛逆势力,那也是墨家。作为两大显学之一,哪怕被帝国打成叛逆分子后遭受了重创,其底蕴依旧深不可测,更不要说前代巨子燕丹在生前还促成了反秦联盟。,!虽然随后的机关城之役将联盟之事暂且打断,但这种事只要起了这个头,后面再搞起来就很轻松了。而墨家最出名的是什么呢?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就算是融入了阴阳学说的六道甲子锁,就一定能挡得住墨家的机关大师?蒙恬和李斯对视一眼,当即领会了扶苏的意思。不过,就算六道甲子锁失守也没有关系!蒙恬抱拳说道,“公子放心,倘若真是墨家叛逆所为,就算他们解开了外面的密锁,没有千机铜盘也读不出卷宗的内容!”“末将这就去重新布置千机铜盘的防护措施,绝对不会再让宵小之辈有可趁之机!”扶苏背过身去,抬手一晃,“和锁具一样,秘密自诞生起,就注定会被破解,关键,还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目前来看,墨家的可能最大,威胁也最大,蒙将军接下来先重点调查他们。”“末将遵命!”“相国大人,罗网现在归你调配,这件事上,还望你多费心。”“公子言重,臣分内之事,不敢懈怠。”“呵呵呵……”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阴柔的笑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深紫色的繁复星纹法袍,正是阴阳家左护法星魂,也是帝国的左护法。这小孩昂着头,一幅高傲的样子,睥睨着屋内的三人,可以说很没有礼貌,也很不知尊卑了。不过李斯也好,蒙恬也好,包括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的扶苏都没跟他计较。这逼孩子就这德性,一天天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明明是个矮个小孩的体型,非想装腔拿大。考虑到皇帝陛下对阴阳家的特殊态度,外加阴阳家的人也确实有能耐,所以他们也就懒得和星魂计较了。权当哄孩子!将所有人的身影从眼底过了一遍后,星魂才算停住不笑,转说正题,“如果几位大人要对付墨家,我或许可以提供些许帮助。”“哦?”这句话立刻吸引了扶苏三人的注意力。………………桑海城郊外的一户农庄里,只见四具尸体静静的躺在篱笆院内。院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发生过打斗的样子,尸体的周围也看不见任何鲜血,仿佛这四个人就是突然出恶疾暴毙了一样。篱笆院外,盖聂,高渐离,以及雪女三人默默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秦时之七剑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