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默了默,鎏金城活下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人待自己外祖一家的血腥手段,若是旁人好歹还能求个速死,至于死后的事,自是不必在琢磨。而素和氏嫡支三代以内能活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便是外人瞧了且也心生不忍,毕竟活着生不如死,死了且也不安生,想来世上便没这般儿凄惨的。“五大王这照料却是如何照料,素和氏的陵墓可在?若是不在,可是随中原人立个衣冠琢?便是立,且也有他们生前之物,死人总比活人好安置,某可以替我家主子应下来。然却得了五大王知晓,这墓好打理,毕竟与大周却也没什么切肤的关系,若是没有后人,能打理一年,两年,却是打理不了百年。某是个粗人,读书且也不多,却也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男子这活确是肺腑之言,义气二字,便是做细作且也得讲究一二,不为旁的,不过是为着自个儿功成身退之后且也留个一二底线,莫叫自个儿失了本分。贺兰多林默了默,方才叹息道,“却是不怕,大多人皆是葬在素和氏的故地,我死之后素和城所辖之地尽归大周。只有一点,好好儿照料好素和氏的坟陵以及所剩不多的血脉。素和尚存四条血脉,两个不知事的小儿已经叫我四哥带走,还有一双十岁的双生子。那不知事的小儿将来若是有缘,便送回素和氏,若是无缘便罢了,而这剩下的一双双生子却得好好儿照料,且如何?传信与你家主子,七天,七天若是没有音讯便罢了。”。贺兰多林漫不经心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生厌恶,男子同样如此,然他却是没有半点儿法子,不得不应下,“五大王将心装到肚子里,某去去就回。”。说罢,抬脚便朝外面走,贺兰多林不在意的笑了笑,七天儿的时间他且也好生安排安排,这世上除去一个阿求儿,便没有人能白白占了他的便宜。“既是知晓我在乎阿求儿,便径直与本王送些冰来,这大热的天,阿求儿可等不了七日。本王能为着他屠了素和氏,同样可以因着他的身后事不计后果,你们这些人总能手眼通天,当真该死的紧。”。男子的步子顿了顿,虽然贺兰多林瞧着漫不经心的模样,然他却是明白,这人半点儿玩笑的意思也无,心下愤怒,面上却是不显,“自当谨遵五大王的命令,只五大王却是莫要忘记自个儿的承诺,我家主子虽是个善心人,然我们这些人却是些亡命之徒,为着功劳,什么样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贺兰多林“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善心人,这沙场之上有什么善心人,不过是恶人旁人做了罢了。“且去,且去,本王且也没几日好活的了,别怪本王没提醒你,耽搁的久了,只怕本王等不到你家主子的诚意。”。什么亡命之徒,不亡命之徒的,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世上真正儿的恶人他这般儿的才是,旁人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男子且又如何听不出,贺兰多林这笑声里的意思,眸子阴沉了些,只是却是半点儿不敢耽搁,他们这人背弃了嫡支,所求不过是建功立业,不在将自个儿的生死交到旁人的手中罢了。“主子,京城的来信。”,阿不花连忙将手中的信递了上去,自萧氏的那女子死之后,他便在用不着扮傻子,然他却是希望自个儿是傻子还好些。这人越发的反复无常,阴晴不定,便是他这忠心耿耿的仆从,心下且也生了惧意,然却又无可奈何,“云中仍旧没有来信?”。阿不花头皮生麻,冷汗忍不住生了一身的冷汗,“许是,时局战乱,故而方才会迟上些许。两位小主子的信有专人传递,自是耽搁不了多少。主母那边儿毕竟挨着周人,束缚终究还是多了些,并不能如愿。”。拖拖儿冷冷的笑了起来,眼底藏着哀伤,举止轻柔的将书信拆开,不过这次儿的书信里不仅仅有他的温多娜的家书,还有旁人的手笔。拖拖儿拿着那封信中信,信上绘了一个他在熟悉不过的图案,却又陌生儿似是第一次见似的,拖拖儿且也有些出神。他的前半生皆是在追寻自个儿母亲的来历,后来决定舍弃了自个儿的女儿,却又得了一个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心下却是复杂的紧。毕竟,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且有涉及,通身儿气派的女子,怎又可能是那些个不堪的地方能教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清凉,不知事世又十分通透的眸子更是如此,便是那些个素来诋毁诬陷她的人,尚且也未曾用她的出身做过文章。杨,一个陌生儿的姓氏,拖拖儿神色变化莫测,挥手示意阿不花退下,阿不花担忧的看了眼自个儿的主子,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心下却是担忧的紧。瞧着着题了杨氏的信,拖拖儿却是半晌儿也拆不开这家书和书信。日暮夕归,拖拖儿才揉了揉自个儿发麻的手脚,先拆了温多娜的家书,家书中一如既往的报喜不报忧,只道她在京城的开心事儿,半句不提自个儿的委屈,只道旁人如何欢喜与她,末了方才复又提及阿米尔同样甚是思念父亲,奈何学习繁忙,人且也清瘦了许多,便是她这个亲妹妹且也时常见不到兄长,当真儿是无趣的紧。各中种种不一而是,拖拖儿却是半点儿欢喜也无,在是如何,若是当真儿有心,那里连封信的时间也无,不过是不愿罢了。拖拖儿心下怅然若失,却又半句儿不好却也无脸说道,只拿着那信复又默了许久,最后方才恋恋不舍的将家书小心的收了起来,这般儿的实情,且也怨不得旁人,不过是他无能罢了,若不然何至于,夫妻离心,儿女背弃?:()冷面将军的小娇娘